春暖花开，艳阳高照。

明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天天拉着李四月外出踏青，甚至还参加各种流水曲觞的文雅活动，这可是她从前并不喜欢的事情，李四月估摸着是她恋爱了，心情自然也就活泛了。

没事的时候李四月除了写书，也会请教明雅许多战场用兵的问题，甚至还会继续让明雅教她一些简单的互博术，她想，学些防身的技巧总不会有错。明雅倒也教是认真，还特意带了她去校场练骑术和射箭。

转眼又到了李四月生日这天，周丰翼带她去了将军府的兵器库，那是周丰翼这些年自己东挑西捡，左收右缴得来的一些比较贵重或有所收藏价值的兵器。

很多东西颇带年代厚重感，金属制器排列整齐，让人看着油然生出肃穆之情。李四月知道有这样一间屋子，但以前从未进入过。手指抚过那些铠甲兵器，她看着周丰翼：“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只怕将军府难逃死罪吧。”

周丰翼失笑，只道：“这贵族里头不知道多少人家里都有这样一间屋子，多的是兵器暗坊，甚至比我家大的多的数不胜数。这些东西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谁会无聊到去告发，乱世之中，哪个不想多一层护身符啊。”

这倒是事实，李四月笑了，他又道：“挑一件称手的吧，我看你最近跟着明雅学得挺像样的。”

李四月在屋里来回转了一圈，伸手拿起了桌案上那把玄黑色涂暗红飞镖暗纹的连弩，挑眉道：“就这个了。”

“连弩使用需要些技巧，而且有些连弩没有相当的臂力是拿不动的。”周丰翼没想到她会挑这玩意儿，“你还不如直接选把弓箭。”

“这个比弓箭好使嘛。”李四月道，“我就喜欢它了。”

周丰翼微皱了下眉头，想了想道：“也行，改明儿，我找工匠来重新给你做一把轻巧便携的连弩，适合女子用的。”

她点头：“就这么定了。”

“不过，你要是不会用，可就不要怪我啊。”

李四月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

三日后，李四月的新连弩做好了，周丰翼亲自雕的花和制作的弩用短箭。箭袋倒是李四月自己缝制的，上面绣着洁白的昙花。

周丰翼在院子里试射了一把，正中几米开外那稻草人头顶的梨子，他点头：“嗯，机括灵活，用劲不必太大，上手轻便，而且小巧易带，应该会适合你，试一下吧。”

李四月放下手中正在教明雅的女红，走到周丰翼身旁，周丰翼站在她身手教她右手伸直拿稳连弩，左手托着右手腕，微偏头，上箭，对准靶心，一，二，三，射出——

“你这样......”周丰翼细心教导着。

明雅坐在亭子里还在跟手中的那张锦帕较着劲，这朵牡丹花太难绣了，她紧皱着眉头，这陆扬要是真等到明雅自己绣出一件嫁衣，只怕等到八十岁也抱不得美人归了。

“你自己试一回。”周丰翼双手背起慢悠悠的跺回亭中，见明雅还在苦恼，笑道，“你就不要为难自己了，反正陆扬认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你什么德性他还不知道。”

“我，我又不是为了他。”明雅赌气说，脸色却一片绯红。

周丰翼哼笑了笑，明雅瞪了他一眼，直叫道：“哎呀，太难了。”

“很简单嘛。”这时院子里的李四月却敞然一笑，二人看去只见短箭从空气中划过，咻的一声，直直插在了稻草人心脏中，正中靶心，不偏不移，精准得分毫不差啊。

李四月朝亭子里的二人扬了扬手中武器，得意的挑了下眉：“也不见得如你们说的那样难啊。”

亭子里的二人皆是一副惊怔表情，完全不敢相信，依着周丰翼的计算今日就算是把连弩使用会了便十分了得，至于中靶就不要去想了，等她再练个几个月也许会小有成就。

可有些人就是天赋过人，叫你不敢置信却不得不佩服。

绣花针扎进肉里，明雅吃痛的叫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周丰翼转头看着明雅手中那绣得乱七八糟的花样子，他笑了，这人比人有时真能气死人，有些人呢就是天生庸才，没有天赋的，却还硬要逞强。

他讽笑的看着明雅，明雅反瞪着他，他指了指李四月一脸骄傲地道：“喂，我娘子。”

明雅切了一声，指着李四月道：“喂，我徒弟诶。”

李四月：“......”

......

对于弹琴绣花这种事，李四月觉着这明雅虽贵为郡主，却比小安这个丫头笨多了，真的是费尽心机也教她不会。

好不容易绣了一朵牡丹出来吧，还歪歪扭扭，实在不堪入目。

她摇头叹息：“明雅，你还是多练习一些刀枪吧，就不要学刺绣了。”

明雅嘟着嘴自然知道自己绣的东西没脸见人，不满道：“你一个柔柔弱弱看似娇花一朵的女子，却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连弩弓用得那么好，而且次次命中，你到底是怎么学的？”

“那个很简单嘛。”李四月道，“只需会两样东西就会用了。”

“哪两样？”她问。

“第一，看准要射的东西，平心静气，只一心想着我一定要命中它，于是就能命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