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今天皇上召见我们王爷,所以王爷进宫去了。”另一名稍年长一点的男子笑着说道,“便让我们二人在此等候将军,原还以为将军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不管如何总得要赴王爷之约的,不然岂不乱了上下尊卑。”
那二人对视一眼,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可有些耐人寻味了,那书生男子笑着道:“昨日里我们王爷跟将军提过的事情不知将军考虑得如何了,要知道我们王爷可是抱着十二分的诚心在邀请将军啊,还望将军千万不可寒了王爷之心啊。”
最后一句话说得可有些重,好像寒了崇王的心就会有不得了的事发生一般。
周丰翼只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似有意又无意地说道:“我们皆是为南楚国臣子,服务于皇上,何来帮不帮谁做事呢,但凡是有利于南楚的事情王爷只管开口就是,我周丰翼没有不从之理。”
二人对望一眼,显然已知周丰翼的意思了,那表情也是僵住了。
“我深受先皇知遇之恩,当今圣上重用之情;而王爷更是天潢贵胄想来我们自都是一切皆为南楚所想,可对。”周丰翼淡笑了笑。
“周将军,你这样说可就叫我们为难了,你明知王爷对你之器重,几番的礼贤下士那是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尊重。如今天下大乱,良禽当择木而栖啊,将军拿那些说辞搪塞,未免有些冠冕堂皇了吧。”
“我倒是不觉得。”周丰翼冷笑,“他日若真到了皇上离归之日,我自然也是诚心实意恭祝我们王爷能得登大宝,我周丰翼必也以今日对皇上之力倾心相助。”
换句话说,周丰翼就是只襄助南楚皇帝,谁当那皇帝他不在意,甚至可以不在意对方用什么方式坐上了皇位,反正你崇王有能力就坐到那大宝之位上,他自会竭力拥护。
可若是要拉拢他行谋逆之事,那却是万万不能的。
那书生模样的男子突然怒从中来,一拍桌子就要生气,却被旁边年长者给拉住了,那人笑道:“将军果然赤胆忠心,我们佩服,南楚能得将军拥护是南楚所有百姓之幸也。不过,我们王爷几番礼遇将军,其心意也是不下当初先皇,如今将军这般拒绝,怎么说也是不好跟我们王爷交待啊。”
“哦?先生何意,不防直说。”
“将军决心已定自然不可更弦易张,只是同在南楚做事,往后免不得低头不见抬头见。将军与我们王爷仍旧还是朋友,对不对。”
“这是自然。”
“既然如此,将军何不回礼给王爷,也好让王爷有个台阶下啊。”
这个理由似乎听起来没什么好奇怪,也是可以让人接受的。
“只是,我粗鄙军人一个,哪里有什么是王爷看得上的,只怕我有的王爷都有且还更好呢。”周丰翼向来不擅送礼,也不太懂这些文绉绉的礼节。
“非也。”那人却道,“说起来将军身上还真有一样东西是我们王爷想要的呢,若是将军如了我们王爷之意,从今往后即便是将军不愿跟随王爷,王爷也必把将军奉作上上宾。”
这世上能有这么好的事,拒绝了高傲的崇王,不仅没招来记恨,只要送一件礼物便能成为永远的朋友,这样的一劳永逸又免树敌人,简直不要太诱惑人啊。
在来之前周丰翼就已打定了主意跟崇王划清界线,即便深知这样会树敌但也没办法,他知道他必须这样做,可眼下看来,似乎竟还有回旋之余地,他倒是奇了怪了。
那人笑道:“几年前我们王爷赠送过将军一名姬妾,对吧。”
那是周丰翼刚封将拜官之时,所有人都来巴结奉承他,送美人的送府邸的送金银的......李荃跟罗心莲皆是那时候入的府。
他点了点头。
“不知莲姬伺候将军可还上心?”
罗心莲确实是很让人省心,他道:“还行。”
“将军何不以同样方式还报王爷。”他道,“听说周夫人生得玉落雪色,亭亭风雅叫人一见难忘。那日王爷自在将军府见过夫人一面后回来便茶饭不思,若王爷能得周夫人相伴左右,一定欢欣愉悦,再没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让他烦心了。”
另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也反应了过来,赶紧跟着道:“这话在理啊,听说周夫人原本就只是寒门出身,想来将军即便没了她要再娶其他权高位重的闺阁女那也是易如反掌啊,而且我们王爷向来怜惜美人......”
“啪。”周丰翼突然猛一拍桌子,斜斜瞪视着二人。
二人也是跟着一愣,但却并未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本来贵族之间互相送自己的小妾是很正常的事,只要对方看得上,有些想巴结的还上赶着把自己女人送过去;当然了正室一般是不能随便送人的,可这是乱世,一切还不是以自身利益为优先,是以二人都不觉得他们有所失言。
他们只觉得让周丰翼拿一个女人来换崇王的信任与自身安稳,这是再划算也没有的事情了。
他看向那年长者,目光幽深:“这主意是你的意思,还是王爷的意思?”
崇王回去后确实在他们面前提及过,不然他们也不敢这样提出来。年长者笑了笑:“王爷金尊玉贵,能看得上周夫人,那也是她的荣幸啊。”
‘唰——嚓——’一瞬间屋中刀光闪过,那书生模样的男子还根本不及反应,只看到一片刀光从自己眼睛前晃了一晃,然后便是鲜血飞出洒溅了他一脸。
接着不见那年长者在自己面前倒下,脸上笑着的表情与最后错愕的表情定格在一起,极端的怪异。那脖子处还是不断往外冒着血水。而另一边周丰翼已经站起身扯了桌上的一块布擦自己那带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