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逸大概没想到李四月其实猜到的比她说的更多,他过于自信张狂也没太把一个女人放在眼里,甚至还大言不惭让李四月猜他来历,致使李四月果然暗中将他观察得十分彻底。
“他开口闭口南楚如何如何,又对明雅痛下杀手,而且他自己也承认他跟踪明雅,说什么要见识一下南楚女将军的风采,从他的话语和口音里足见他不是南楚人。”
“而且他将我带到的是一处十分豪华的客栈,而不是什么院落家宅也可见他在南楚没有家只是一时旅居于此,可能住得起如何华丽客栈上房的男子身份又绝对不简单;如此这样的富贵的人物其实大多都聚积于南楚都城内,但他偏又不是,可见其有异。”
“他还口口声声说要带我回去,回哪里去?”李四月道,“他虽刻意隐瞒一些,但他的行动已经暴露,所以我猜想他既不是本国人,又要对明雅下手,足可见应是混进都城来探查消息的他国奸细。”
“这些话你可对他说过?”周丰翼问。
她摇头:“我怕说出来他会不留活口,我更不容易逃出来了。”
“但他却亲口告诉你他叫谢成逸。”
李四月点头:“他还说跟你是老敌手了,言语之间对你十分痛恨的样子。”
“那是自然。”周丰翼笑道,“我几次在战争中将他逼至绝境,向来沙场对战与他也都是难分胜负,他想要杀我以证能力,我也想要杀他以平战局,确实算宿命的敌人,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敢潜进都城,还盯上了明雅。”
“不,他应该只是一时兴起才会跟踪明雅,又见我们被人阻击觉得是个抹杀明雅的好机会才会出手。”李四月却道,“他的真实目的......”
“应该是探查圣上对边境用兵之意,若是可能能盗得我们的用兵之计回国就更好了。”周丰翼道。
李四月点头:“如此,你应该知道是哪国要针对南楚了。”
“还能有谁。”周丰翼冷哼,“谢成逸是南汉大将,南汉皇帝对他十分信任。四月,你还能记得自己逃出来那个地方的景象吗?”
李四月点头,她自然知道周丰翼问这个的用意,便主动让他备了纸笔将那客栈上房的内部结构,以及自己跳窗时那窗外的景象都画了下来,临水河道的模样,街边的每一棵树,每一个小摊位李四月都没有落下。
她把画交给周丰翼,道:“你快去吧。”
周丰翼冲她笑了笑,道:“那你好好休息。”
这事确实一刻耽误不得,南汉的奸细都混到都城里来了,还对明雅狠下毒手,若不处理岂非叫南汉笑话南楚无人。周丰翼带着画准备连夜进宫,刚出门便遇见罗心莲端着一碗小米粥立在那儿,似也不见是刚来的样子。
周丰翼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罗心莲忙道:“妾身听闻李姑娘落水十分担心,小安说她醒了,所以我就煮了粥想着让她垫垫肚子。”
这府里李四月也就跟罗心莲能说上两句话,周丰翼点了下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是刚到,他们说将军在屋里我便没贸然进去,可是打扰到你们了。”罗心莲问。
“无事,你进去吧。”周丰翼不再说什么,扭身走了。
罗心莲这才进去,李四月倚在床边回想自己有没有落掉什么细节,见她进来笑了笑,罗心莲把粥递上去:“你都快吓死我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陪郡主看杏院去了嘛,怎么又会掉到护城河里头。”
李四月抚着额摇头:“一言难尽。”
“我看将军神色匆匆很是紧张的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罗心莲又问。
李四月接过那粥,却道:“心莲你手心怎么出汗了?”
罗心莲像被什么烫着了一般急忙缩回了手,脸上的笑也僵硬了两分:“大概是在外面捧着这碗站得久了,所以手心都捂出汗了,你且尝尝粥冷了没,冷了的话就叫小安换一碗上来。”
李四月虽则刚才是在想事情,但罗心莲跟周丰翼在门口的对话她却也是听得真真的。她喝着粥不动声色,余光却瞟向她:“可你不是跟将军说你刚到嘛。”
罗心莲:“......”李四月太精明了,她自问若这样跟她耍心思只怕自己根本不是李四月对手。
她尴尬的笑了两声:“我,我这不是怕将军说我扰了你们清静嘛,不过我知道将军在这里头便没进来,也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她的解释后面两句完全是多余的,但多余的话里头却漏洞百出。因为李四月既可以把刚才他们在门口的话听清楚,足可见罗心莲也必然是可以听到屋里人的对话的,她却说她什么都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