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鲜卑将官此刻已被铁链锁住了双手双脚,身上的皮革铠甲也被悉数扒掉了,穿着十分短小紧致的鲜卑服,呆然坐于囚笼潮湿的木板上,见叶凌等人前来,眼神也即刻凌厉起来,愤然瞪着眼前的三人。
三人停于囚笼前,序右使向前一步后,更加靠近囚笼了,便将双手背在身后,俯视着身前的囚奴,一句话也不说。
而那肃甄将官也丝毫不畏惧,怒瞪着序右使,针锋相对,片刻后,又缓缓扶着囚笼起身,但双眼从没有回避过序右使的目光。
就这样,序右使盯着囚笼中的犯人,而那犯人也死死瞪着序右使,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叶凌在一旁见罢,实在有些看不懂,便想上前盘问,但正欲开口,却被一旁的林潇云伸手拦住了。
林潇云默默的看着有些按捺不住的叶凌,静静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叶凌这才心中安定下来,和林潇云一同站于序右使身后,静观其变。
半刻钟后,序右使仍然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神态上的变化,眼神依然犀利而又深邃,俯视着囚笼。
但囚笼中的肃甄将官眼神却仿佛有了一丝丝变化,由最初的无畏和愤然,变得有些疑惑和诧异。
依然安静,序右使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但凌厉的眼神仿佛通过瞳孔,已渐渐刺穿了对方心中的所有防御。
一刻钟后,序右使仍然沉默,仍然俯视着面前的鲜卑囚奴,眼神也仍然是犀利而又深邃。
可对方却已完全乱了阵脚,眼神慌乱而迷茫,丝丝恐惧开始从眸子渗出渗出,不再敢直面序右使的眼睛。
渐渐的,眼神上的紊乱变成了神态上的慌张,那肃甄将官开始四处慌张的观察,但却什么也发现不了,怀疑的视线也不断的开始在林潇云和叶凌两人身上游离。
但牢房内还是安静的出奇,安静的连屋外的雨滴落地都清晰可闻。
在序右使的俯视眼神下,肃甄将官在囚笼中已完全乱了分寸,呼吸开始不协调,四处张望,坐立不安,目光中满是恐惧与慌张,起初的那份坚决与无畏已难以寻觅。
终于,一声无奈而又愤怒的嚎叫冲冠而出,响彻整个囚室。
是那肃甄将官发出的,一声鲜卑语的吼叫,充斥着惶恐与临近崩溃的折磨。
序右使听闻,这才终于开口:“你是何人?”
见序右使终于打破沉默,说出一句话来,那人竟在短时间内再次沉静下来,眼神中的惶恐和不安也渐渐淡去,那种愤然和无畏却再度隐隐浮现。
序右使见罢,无奈的瑶瑶头,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对叶凌道一句:“从他口中,我们难以套取情报,叶公自行处置吧!”
说完,他便领着林潇云出了牢狱。
而叶凌听闻序右使如此说,虽有些疑惑,但仍旧是回望了一眼那囚奴,跟随林潇云之后一同出了房屋。
鲜卑语本就繁杂,每个部族都有不同的表达方式和语言,也没有一个标准,更没有鲜卑文字相对应。
所以,即便是序右使,也只能勉强听懂其中一些,自己能说的更是相当有限,而林潇云和叶凌则几乎是完全不懂。
序右使一开始便选择沉默,通过对峙让对方的恐惧渐渐浮出,令其自乱阵脚,进而主动开口,这样既能清楚对方语言的类别,更能避免暴露自己对鲜卑语的不熟识,从而被对方牵着走。
但对方开口后,序右使却发现,那囚奴口中的鲜卑语自己听不懂,而只得用汉语问一句,但开口的同时却也是暴露了双方语言上的不通。
如若对方能听懂汉语,慌乱之下作出些许回应,便能用汉语审问。
但对方的反应,让序右使明白,再审下去也是徒劳,故而,只得交由叶凌处置了。
屋外的雨,仍在悄然的落着,叶凌在送走序右使和林潇云二人后,便也回到了营帐之内。
静静坐于主位,听着帐外丝丝落雨声,夹杂着兵士的呼喊声,和疾驰而过溅起的水花声,叶凌轻抚着木案上的佩剑,好似渐渐想清了一些事,也好似渐渐想起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