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忽然之间醍醐灌顶,她想通了,“你不用再试探我,以后红尘俗世我不会多管,要管也顶多是保全安家人的性命。”
“其他的,且随他们折腾去吧。”
“这一趟回申国回安家,说到底,我并没有吃太大的亏,不过是心中一口闲气没有出来。扪心自问,也是自视甚高,自以为该当被人众星捧月捧在手中,事事以我为先,自寻烦恼而已。”
“人人都有私心,我何德何能,非要人在私心之上,舍去其他首先护住我?我何必为了一个算计我不成的诚王,花费心力,浪费时日?”
“你拉着我来阜城,是不是就想要让我看清楚这个?”
南宫翎挑起眉头,低声轻笑了起来,“我陪着你来阜城,是真想要替你出一口气。你忘记进来之前,我让你收起来的那一车火药了?”
“诚王早晚要出去,他可没有‘直升机’,只要你点头,要算计他太容易了。你能想通埋头修炼,不管红尘俗事,这个是意外之喜。”
“安家是你迈不过去的坎,要把他们安顿好了,你才能心无旁骛修行,他们没有把你放在首位,可他们在你的心中份量不轻。”
“你应该相信他们能够自保无虞,安家的国公爵位可不是浪得虚名,是你操心太过,生怕诚王回了盛京城对安家不利,你真是多虑了。”
安馨轻轻地点了点头,安家确实能够自保,这一次大伯父拔除了郭尚德,保下了两人的性命。借由丰饶山庄的袭杀,安家成了最大的受害者,又劝走了秋敏学送走了她,在申皇面前申国无人能比安家更忠心。
她替他们担心还真是杞人忧天。
他们两人站在阜江南岸说话,冷眼旁观对岸的灾民,乱糟糟地想要从决口的堤坝上捞出堰塞湖中的尸首。
不等他们把匆忙用草绳捆扎好的竹笼,放进堤坝的决口中,上游的河水突然暴涨,奔腾的河水咆哮地冲向堤坝的缺口,直接冲开了大半个堤坝。那些在堤坝上勘察如何放置竹笼的人,全都跟着垮塌的堤坝消失在了洪水之中。
对岸呼天抢地的哭声响了起来,若不是亲眼所见,这些痛哭流涕的人全都是咎由自取,安馨的恻隐之心只怕会跟着泛滥成灾。
南宫翎见安馨神情不变,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临近悬崖的不远处有一棵大树,大树下有一块略微平整的空地。
他走过去,从储物袋中刷出八扇屏风,遮挡在树荫下挡风,又刷出座椅和茶桌,泡好了茶水招呼安馨过来坐下。
安馨坐过来喝了一盏茶之后,向前看向对岸乱哄哄的官道,忽然之间就有些恍惚,他们隔岸观火,冷眼旁观俗世之人受苦受难,这样真的好吗?
她端着茶水的手顿住了,她刚刚才决定红尘俗世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多管,这会儿怎么又如坐针毡,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她转头看向南宫翎,南宫翎了然地笑了,“你还想要救他们?如何救?能救出多少?你不怕飞云门戒律堂的责罚,你不怕拖累了你师父?”
安馨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痛楚,她转过头去,慢慢地把手中的茶水喝了。她势单力薄,她无能为力,早晚有一天,她会足够强大,强大到
没等她多想,‘轰隆’两声巨响,对面阜山上的山岩毫无预兆地垮塌下来,呼啸着向着下面的官道砸落下去,惊恐的尖叫声响了起来:“山塌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