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算得逞,相王殿下一家笑,朝廷百姓,却要千家哭。
实非他所愿,但也不是他能阻止,随波逐流罢了。
眼前的武延基,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喉中呵呵喘着粗气,开口便面目狰狞,仿佛口中有刀剑一般,难以说出囫囵话。
“众将,众将官听令……本王卧病期间,大总管大印,由,由李笊代管……”
“尔等,皆须,听命行事……不得,不得有误”
武延基以极大的毅力,强撑着交代完了兵权移交事宜,砰的一声倒在床榻上,鼻子中两条血虫流淌下来,满脸汗水涔涔而下。
“末将遵命”众人齐齐拱手,应命的声音,却零零散散,并不齐心。
刘芳敏和幕僚在旁,幕僚露出狐疑之色,信笺上的毒,是剧毒的夹竹桃叶粉,少量入口,顷刻必死,以触摸中毒,虽会延缓发作,但绝无可能活命。
莫不是信笺移动过多,毒性挥发,未能竟全功?
“退,退下吧”
武延基咳嗽了两声,口中也喷出一蓬血来,脸颊揪扯成一团,极其痛楚。
入夜时分,两道黑影破空而来,脚步轻盈,动作迅捷,像狸猫一般,闪身进入了武延基的帐篷。
“你,你们来了?”武延基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细缝,有气无力。
“魏王殿下,无须忧心,此毒大半已解,不会伤及性命,只是,此毒剧烈,入体虽不深,仍旧难以根除,您怕是要卧床数月,受些苦痛”占星取下蒙面巾,双手如同幻影,为武延基扎针疗毒。
“我命,无妨,崇简,崇简到底要如何作为?”武延基的头不自觉抖动,双目却看向与占星一道来的另一个黑衣人。
“主人已有交代,朝中奸贼祸国殃民,毫无底线,不能再坐视不理,崇简郎君已有计较,将计就计,定不让奸贼得逞”另一人也取下蒙面巾,露出一张清秀面庞,身板也瘦弱,像是个文弱书生,正是第三代的翻羽。
武延基痛哼一声,伸出胳膊,抓住翻羽的腰带,满眼期待,“大兄,大兄可有具体章程传下?”
翻羽摇了摇头,“我等率众出关,听命崇简郎君”
“噗……”武延基喷出一口心头血,以头撞床,激愤难言,“大兄,大兄糊涂,为何执意让崇简作主?局面,局面艰困,崇简毕竟年幼啊……”
刘芳敏入营之初,他也曾态度暧昧,与薛崇简保持一致,直到刘芳敏为祸深重,薛崇简却仍是无限度纵容,才令他警醒,奈何为时已晚。
因由此事,他对薛崇简,那是一千一万个不信任。
只不过,他说的这话,占星和翻羽,都不爱听。
默然以对。
占星收起银针,声音微冷,“主人自有主张,魏王殿下,还是安心歇着吧”
武延基尚未反应过来,两道黑影一闪,清风飘拂,床帏摇曳,已经不见了人影。
“重情义,无乃太过乎?”
“私心私情用事,不顾大局,有乖圣人教诲,更不符权谋之道”
“大兄,你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