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入朝从政以来,便抱定了信念,有所为,有所不为,大节,大礼,大规矩,从来奉为圭臬,不敢分毫僭越违逆”
“为国为民,尽忠职守,一秉初衷,愿为一名臣,护家人安乐,偶然间,陷身乱阵,有所回应,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不得不然,陛下明见万里,可知臣之作为,不兴无义之争,宁半渡而击,后发而制人”
“若无人妄动贪嗔痴三念,臣,当不至于得此首辅高位,更难成朝争不败之名”
武后静静听着他说,并不觉得刺耳,权策如此开诚布公,代表着自信,这一点,她是认可的。
翻了翻眼皮,给他补了半句,得首辅高位,成朝争不败之名,聚尾大不掉之势。
贪嗔痴三念,不只是她那群不成器的子侄面首,还有她自己。
她自问对权策的猜忌、打压和限制并不少,有功不赏只是家常便饭,他的爵位,至今仍是县公,首辅之位,也是一压再压,才让他上来的,她到长安,便将他也随身带上,名为亲厚,实则是防范。
何以仍是走到如此地步?
武后深吸一口气,抛却这些杂念,来日方长,还要徐徐调理,急切不得,还是将眼前事处置妥当才好。
“你相信李旦会谋害他的皇兄么?”
“陛下,臣没有证据,不敢妄言”权策说了句让政治老鸟们笑掉大牙的话,斗争之中,只有矛头所指,证据?那是何物?
武后拽了拽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轻轻说,“显死了,朕只有一个儿子了”
“陛下,臣以为,相王殿下身份尊贵,身膺两朝帝绪,血统为世间最高,无论如何,都须延续下去”权策说的真切诚挚,显然指的不只是眼前这件事。
武后笑吟吟点头,放下了一大段心思,她相信权策的承诺,他答应了不会明面上压迫李旦,自然也不会暗地里动手脚。
“侯思止平息乱兵有功,既是掌控了左玉钤卫,朕便委任他为左玉钤卫大将军,顺带也将左玉钤卫重新整顿一番”
“权竺也大了,又定了亲事,右玉钤卫交到他手头,朕放心,空出来的羽林卫将军,交给武崇训吧,他的高阳王爵位,也一并恢复”
“李重福弹压住了左豹韬卫,倒是有点出息,这左豹韬卫大将军,朕赏给他”
“张昉转任了秋官侍郎,秋官衙门还有一佐贰官缺额,由张昌期补上”
“春官尚书李尚隐已死,遗缺由宋之问递补,蔺谷升任侍郎”
“你意下如何?”
武后说了一堆的调动委派,虽然武崇训也得了仨瓜俩枣,然而扶植二张兄弟的意图,一目了然,转头问权策的意见,心下竟然破天荒有几分惴惴。
权策很有技巧的避开了她不太自信的视线,“陛下英明,臣另有一奏议,还望陛下斟酌”
“你说”武后双目紧盯着他。
“陛下,济阳郡公、少府监令武崇行,推行中枢钱庄有功,裨益商道,聚财无数,富国富民,羁縻藩邦,有功于国家,臣愿为他,请求晋封爵位,以彰功绩”
武后闻言,大为诧异,凝聚的视线,渐渐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