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张易之席地而坐,嚼着干巴巴的胡饼,瞧着这里流水般的动静,咋舌之余,颇感不耐烦,白眼以对,“妇道人家,就是麻烦,如此紧急时候,还恁多讲究,能做得甚事?”
翌日寅时,便有奉宸府的武士唤醒了张易之,清晨寒露沉重,张易之早便缩成了一团,睁开眼,打了个寒噤,抹了一把脸,提了提神,翻身起来,“去,通告谢娘子一声,一刻钟后起行”
有武士听命而去,回来时却是鼻青脸肿,谢瑶环的手下人,不准许他靠近,他要强闯,挨了一遭老拳,对方还扬言,再敢放肆,就收了他的小命。
听了武士嚎啕叫屈,张易之眼皮子直跳,一脚将他踢开,“号丧呢,滚一边儿去”
他亲自来到谢瑶环驻地附近,昨夜没有看清,眼下看清楚了,仅剩的朦胧睡衣也无影无踪。
这里的防护形同梅花瓣,利用丘陵地势,岗哨有动有静,有高有低,互为犄角,谢瑶环的马车在矮山背风处,正在垓心位置。
荒郊野地,也没有营帐寨栅,却像是戒备森严的军营一般。
“通告一声,本官要面见谢娘子”张易之挺直了腰背,心下嘿然,真真是妇道人家,就是爱显摆,生怕旁人不晓得你领的是梅花内卫么?
路边的大汉到里头通禀,不片刻,出来个戎装宫女,“张侍郎,我家娘子每日歇息,有定数,不满四个时辰,是不起身的,时日还早,还请莫要惊扰”
“四个时辰?”张易之伸出四个手指,难以置信。
那戎装宫女和旁边的众人都是淡漠地看着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
张易之无奈,硬生生又等了一个半时辰,谢瑶环才起身,不待他欢喜,戎装宫女们又忙碌起来,沐浴,更衣,用早膳,折腾了足有一个时辰。
张易之已经无力再说什么,只是在赶路的时候,拼命策马扬鞭,想着找补回来,谢瑶环对此倒是没有意见,也不曾掉队。
只是到了午时,又折腾歇息一轮,如是往复,虽赶路速度极快,但耽搁的时间却更多,比后头的欧阳通他们快,但也有限得很。
又过了一日,到了地方城镇,谢瑶环要进城采买物资。
张易之实在惹不起,忍无可忍,索性与她分道扬镳。
谢瑶环笑了,望着张易之疯了一样狂奔的身影,低声喃喃,“要不是郎君仁慈,不欲陛下伤心太过,你这条性命,我都要收了去”
“统领,还进城么?”旁边的内卫问道。
“进城作甚?”谢瑶环眉眼一立,她的讲究,不过是做戏,逼迫张易之单独行动而已,哪里当得真,“速速启程,快马加鞭,到张易之前头去,速速与崇敏郎君和侯大将军联络上”
“是”众属下凛然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