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策上了奏疏,谢恩之外,保举太子妃韦氏的堂兄韦淋为鸾台舍人,以这种方式,宣告一场骤然发作的攻势,又骤然结束。
权策翩然抽身而去,不再计较,东宫却仍是愁云惨雾。
太孙李重润还看押在大理寺,此事却没有那么容易善了。
“重福那边,可传了话回来?恒国公有何所求?”李显眼窝深陷,布满血丝,腮帮子肿的老高,大步走下,连声追问。
底下站着的内侍吓了一跳,偷眼看了看他,低声道,“殿下,平恩郡王亲自去大理寺走动,却为执役所阻,未曾见到太孙殿下”
“他去大理寺?”李显有些怒气,“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他去有甚用处?查办此案的是林一狄,只要满足了恒国公要求,重润自可顺当过关,你可将本宫的话带到?”
“都已经禀报了平恩郡王,平恩郡王言道,恒国公常在宫中,忙碌清查控鹤府纵火案,轻易不得见,难以递话过去”内侍小心地退后些许。
李显却不理会这许多理由,只当是李重福不肯尽力,暴跳如雷,好一通怒骂,“混账东西,却是忘了本了,才出宫就拿捏起来了……”
“你先下去吧”太子妃韦氏款款行来,摆手让那战战兢兢的小内侍退下去,瞥了喘粗气的李显一眼,“气怒伤身,于事无补,此事却也怪不得重福”
李显长叹一声,面色寂寥,“权策冲着东宫发了一通无名火,好在有上官昭容转圜,改日备办些礼品,好生致谢一番”
韦氏眼睛闪了闪,她自然知晓权策发的不是无名火,“朝廷中事,哪是财货俗物所能替代,还是改日寻个机会,还上这个人情妥当”
“我得了消息,林一狄龟缩不出,连朝会都告假不上,就窝在大理寺衙门里,死盯着重润,行径颇为异常,为保重润周全,当设法遣人到大理寺狱,提防林一狄暴起逞凶”
李显悚然而惊,“爱妃何处得来消息?”
韦氏抿了抿嘴,这个消息是权策给她的,权策做了营救李重润的努力,未能成功,转而通过狄光远搜集了些情报,递了给她,“我自有渠道,我还晓得,林一狄查这诽谤案,不晓得从哪里来的罪证,搜集了不少了,情形严峻,张易之狡诈奸猾,不可再寄希望与他交易”
“那将如何行事妥当?”李显瘫坐在坐榻上,有气无力,像是一滩烂泥。
“你且去仙居殿,跪求母皇,重润是皇太孙,该有的体面不能少,宗正寺那边应当派妥当人去大理寺监察,不可滥用私刑”韦氏移开眼睛,面容坚毅,“我书信给仙蕙,让南阳王去寻梁王说话”
“你我只此一子,若是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