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却不必多疑,以旁的车辆吃重情况,当不会装的是金银”
“你们看,那粟特人……嘿嘿,跟死了老娘似的,他刻意如此施为,定是想要翻出金银来,好趁机低价收咱们的,你们且随意,我家是不会让这些吸血鬼占了便宜”
街道两旁,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却显然比方才轻松愉悦得多了。
“大兄,这些大胡子粟特人,办事还算可靠”武崇行有几分得意。
权策策马在前,瞟了他一眼,露出赞许的笑容,“做得好,你生性慵懒,只能做个劳心者,我赠你一句话,且听清了,用人以其长,制人以其短,天生万物,各有所长,且放胆用人,不必拘泥一格”
“是,大兄教诲,崇行记下了”武崇行整肃面容,在马上倾身领训。
姚崇在后头听着,捋须而笑。
郑重斜昵了他一眼,摇头失笑,这老倌儿将女儿送到权策身边,愈发有自觉,在派系当中,主动担负了些协调交通之类的活计,却是给葛绘分担了不少。
到得洛水边,权策招招手,将他们聚齐,“诸位,听闻太子妃殿下在蒯老御医处看诊,本相为后生晚辈,也当前去探望,方物押运入库,便有劳诸位”
听到太子妃的名号,几人神色都沉了下来,颇有些后怕,若不是太平公主营救及时,尚不知后果如何。
气氛沉凝了片刻,姚崇拱手开言,“右相,太孙在您身边教养有年,光风霁月,当不至于不识得轻重,此番因事入大理寺狱,下官以为,东宫必有妖孽作祟蛊惑,不可不察”
这话说的,极有智慧。
对李重润的罪过不置可否,却因此向东宫中人发动攻击,既宣泄了一口恶气,还不沾因果,无论是东宫方面,还是二张兄弟方面,在明面上,都挑不出不是。
权策看了他们一眼,在邓怀玉身上停顿了片刻,“你们可商议妥当行事,邓寺卿若有志一同,也请襄助一二”
邓怀玉大喜过望,“愿为右相前驱”
权策点点头,调转马头,向修义坊而去。
此行只是礼节性的拜访,可架不住时移事易,权策终究不是冷酷之人,心头竟有丝丝情怯。
太初宫,仙居殿。
“引蛇出洞?”武后唇角泛起嘲讽,“蛇在何处?”
张易之叩头触地,强行吞下一口血逆,“臣无能,许是行事不谨,未有收获,万幸,权右相也毫发无伤”
“唔,他确是毫发无伤,活蹦乱跳的,清早就去办差了”武后挑了挑眉头,“只是,两处控鹤府,在朕眼皮底下死伤上千,五郎,你将如何交代?”
“请陛下宽限些时日,臣必查个水落石出”张易之麻着胆子立下保证,偷眼瞟了一眼武后,“臣听闻,太孙诽谤之事,涉及到臣兄弟二人,臣愿协助查案,求陛下恩准”
“哼哼,你却是操得闲心”武后冷笑一声,眼睛眯缝了起来,“朕予你五日,两处控鹤府惨案若查不出结果,朕将令狄仁杰和宋璟助你”
“且去刷洗一番,朕今日兴致颇佳”
张易之听令起身,去浴汤殿沐浴,氤氲雾气,前路一片漆黑。
苦心算计,终究又是功亏一篑。
权策,竟是克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