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当……”李显挣扎着起身,推翻了床榻上的小几,嗬嗬喘着粗气,看了看李裹儿,狠不下心,转而瞪着韦氏,“虎,呼哧,虎毒,不食子”
韦氏哼了一声,懒得看他,迈着碎步思量,“权策避而不见,连价都不开出,要么是无意出面了结残局,要么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等着咱们更大的诚意……”
李裹儿红艳艳的嘴巴翘的高高的,厌烦道,“哼,他还想要什么诚意,东宫是君,他们是臣,莫非还要让太孙哥哥亲自登门赔礼不成?”
“重润不可,他素来敬仰权策,去了一趟,怕是用处没有,底细先就泄了个干净”韦氏摆摆手,眉尖微微蹙起,脑中乱纷纷的,似是想到什么,又急切间难以厘清。
李裹儿张口还要说话,吃她瞪了一眼,哼了一声,跺了跺脚,拧身奔出正殿。
“来人,去将韦汛叫来”
韦氏传令后大半个时辰,韦汛才汗流浃背,姗姗来到。
韦氏颇为不悦,冷冷凝视他良久,才开口,“也难为你了,头上定了个韦字,若是不然,也该像旁人一样,攀高枝去了”
“殿下,臣冤枉”韦汛身上的热汗登时化作冷汗,连声辩白,“秋官衙门到府衙来,盘查新安县的大宗命案,臣唯恐崔澄那厮从中作梗,便留下坐镇,这才耽搁了时辰”
“罢了”韦氏摆摆衣袖,也不欲多作纠缠,“你且告诉我,武秉德现下病情如何?”
东宫元气大伤,耳目不如以往聪敏,只好借助韦汛这个地头蛇探听消息。
“这个臣刚好有所耳闻”韦汛精神一震,忙不迭献宝,“武秉德中毒,得老御医蒯世金调理,现下已经将要痊愈”
“痊愈?”韦氏眼前一亮,嘴角勾了起来,“痊愈,痊愈之后,可不是就要复出嘛”
肯开价便好,肯开价就有得商量。
“那蒯世金与新安县公府,来往如何?”韦氏追问。
“蒯世金似是受了权相爷的恩惠,安戎郡主生产前后,每个旬日,都要去新安县公府走一遭,为安戎郡主请脉,现下应当还有走动,请容臣查访一番,再来回禀殿下”韦汛觉察出此事似乎有大用处,不敢轻率。
“好,但要尽快,我要得知他在新安县公府的准确时辰”韦氏沉声道。
这等活计,韦汛还是有把握的,拍了胸脯保证,见韦氏没有别的吩咐,匆匆离去。
韦氏又在外间坐了良久,才起身回到内室。
李显已然昏睡。
韦氏神情有些挣扎,这个求医的名头,可以用在李裹儿身上,也可以用在李显身上。
李裹儿是假,但已经传扬出去,名正言顺。
李显是真,一直秘而不宣,但却是真的需要看诊。
踌躇良久,她面上闪过狠色,双手一握成拳。
终究不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