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咸跟在后头,遭罪不已,他虽对权策牺牲自己政治前途达成朝堂平衡愤怒不已,但对他的诗词却是始终抱持敬重之心的,实在不忍一篇佳作遭到如此虐待,赶忙出言岔开,“殿下,那刘思礼眼看要招供,若是休养之后反复,岂不是前功尽弃?”
“呵呵”武懿宗夜枭一样盯了他一眼,“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刘思礼意气已尽,明日,他只须见到本王,今夜之惨痛,便会记忆犹新,绝不愿再承受一次”
韩咸为之结舌,嗫嚅道,“殿下,刘思礼即便招供,如何辨别是否攀诬构陷?”
“哈哈哈,又何须辨别?”武懿宗朗声大笑,拂袖而去。
韩咸在后,想了片刻,不由自失摇头,武懿宗要的是刘思礼开口,大索四方,办成大案,反正刘思礼是庐陵王的人,是真,则伤及庐陵王元气,是假,一应龌龊也尽数记在庐陵王头上,血流成河何足道,他坐享大功便是。
“武家人……”韩咸唇齿一阵阵凉,找到了靠山,他却更感到危机四伏。
晨光熹微,太初宫宫门才开,谢瑶环便骑着马,带着几个从人,挑着几担礼品,沿着洛水向上林坊来。
她因梅花内卫公务,被武后留在宫中,误了权策的生辰宴会,听闻太平公主为他操办得极为盛大辉煌,神都满城权贵几乎全数共襄盛举,风光无可比拟。
昨夜她一边处置公务,一边怨怼不已。
眼下却没有了,她庆幸有昨夜的错过,今日才能光明正大向武后告假,去义阳公主府补上贺仪。
谢瑶环没有久留,也没有与权策独处,当着义阳公主府和随从的众人,亲手向权策递交了几份不算贵重的礼品,便告辞而去。
知足常乐,她宁愿如此淡淡的长久下去,也不愿像上官婉儿那样,郎君生辰的大喜日子,偏要横眉冷对,语出讥刺,她觉得自己也没有那般本事,更承受不起。
权策书房,他亲手拆开谢瑶环的礼品,每个盒子里,有一张纸条,纸条上都有一两个无意义的字,他沉下心拼凑了半晌,也没有拼成一句话,但拼出了几个大有内涵的词。
“房州,王同皎,快马,并州,青州,痢疾”
权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实在没有想到,随意抓捕向庐陵王表达警告的刘思礼,竟真的牵涉重大机密,庐陵王府听闻他落在武懿宗手中,迅疾派出王同皎前往并州,但梅花内卫从未放松对庐陵王府动静的监控,现了王同皎的动向之后,在青州下毒,令他得了痢疾之症,无法前行,庐陵王方面要提前掩盖罪证消弭祸患,显然是无法达成了。
“王同皎?却是个老熟人”权策深吸一口气,这位昔日的尚衣奉御,如今的庐陵王府参军,尚且命不该绝,梅花内卫只是让他生病,手段算得是温柔至极了。
武后的意图,显然只是打击庐陵王势力,而无意磋磨他。
权策用指节轻轻敲打着桌案,眼睛里闪烁着灼热的火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