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尘与真真站在山下,忽然看见天空中升起一轮明月,心中便产生了不祥预感。
当明月碎裂消失,天空中忽然掉下一个人时,俩人大惊,急忙朝山顶奔去。
待二人气喘吁吁来到那座小庙前,却见一位中年人站在台阶前发愣。
相互依偎的二先生与应婆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粉化!
陆千尘赶紧拽着真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
一阵风起,二先生与应婆婆已经化作两捧白灰,一方汗巾却自空中悠悠飘下。
汗巾上绣着翠荷白莲,绣着两行字: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溢清,亭亭净植。
汗巾上还有血渍。
陆千尘接过汗巾,略一思考,便对真真道:“前辈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以汗巾将他二人合葬!”
两人跪在石阶前,铺好汗巾,将两捧骨灰捧进汗巾之中。真真格外细心,将石阶上哪怕最细微的骨灰都从砂砾中拣起,吹干净,再小心翼翼地放入汗巾中。
两人将汗巾包好后,发愣的中年人忽然挥出几道剑气,在庙旁的一颗松树前挖了一个墓穴,然后开口道:“就将两位前辈葬在这里吧!”
陆千尘依言将那包骨灰葬进了墓穴之中。
中年人对着墓穴躬身三拜后,转身下山去了。
陆千尘拽着真真对着新筑的坟墓三叩首,起身时,成千上万的百姓已经涌上了山顶。
…………
书院后山,夫子闷头抽着旱烟,大先生满脸悲戚地垂手立在一旁。
“你不必懊悔,”沉默良久,夫子开口道:“其实不弃与应不离已经是寿元将尽之人,俩人最终能够共同殉道,彼此不分地合在一起,未尝不是合了他们的心愿!”
大先生不解道:“二师弟夫妇早已合道,两人寿元至少千岁朝上,两人至今也不过四五百岁,怎么现在就寿元将尽了呢?”
夫子摇头道:“你有所不知,不弃夫妇二人当年在滨海抗洪,皆身染寒症,加之痛失爱子,悲伤过度,那时候就伤了寿元根基——精魄。不弃加入我书院后,我虽然竭力给他调养,但他钻研卜算勘舆术,泄露天机,又折损寿元,所以到如今,他的精魄其实已经油尽灯枯,寿命时日不多了!”
“原来这样!”大先生喟叹道:“早知这样,老师您当初就应该阻止他钻研什么卜算勘與术,二师弟也就不至于英年早逝了!”
夫子瞪了大先生一眼道:“诸诤啊,人的最大悲哀就是不能干自己感兴趣的事,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力,只要他能承担选择后的后果。我们如果干涉弟子的选择,就是迂腐反动,希望你不要成为迂腐反动的典型!”
夫子的话够严厉的了,大先生听了,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大先生离开后,夫子自言自语道:“一时纯粹容易,可一世纯粹却世间少有啊!”
…………
叶子清回到平京城后,立即上书辞去了仙吏司丞一职,回羽山剑宗去了。
他在应婆婆的领域中有所感悟,准备闭关苦修,寻求境界上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