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瞧着春儿像受了什么委屈的小媳妇,有些好笑,忍不住捏了捏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看把你委屈的,我平时只是不习惯叨扰别人。”
“我们是别人吗?我娘不是说了吗,要把你当自家亲戚一样的。”
听到这,傅宁沉默了,她何尝不想有朋友亲戚,她不喜欢夜里独自睡去,早上起来屋子空空。可想到她娘和向伯的死,傅宁不敢冒险,不敢拿无辜性命去冒险,她宁远孤独一生也不想连累身边任何人。
春儿见傅宁突然不说话,看起来有些消沉,便低头道“傅宁,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不愿意和我家搭亲戚是吗?”说着又看向傅宁道“我看你跟这里的难民们就不一样,我爹说你的口音是京城的,你落难之前定是个家中阔绰的公子。”
傅宁不知道自己竟惹得春儿误会了,忙道“不是这样的,我不过是个落魄之人,有你们的帮衬我感激不尽了,真的。”
听傅宁这样说,春儿缓和了失落感,笑道“那我便把你的话当真了,以后可不要老是这么见外。”
傅宁点头,见春儿笑得纯净,她想起自己也曾是这样天真无虑的。
郑伯生辰这天,傅宁清早起来去河边捞了一些小虾和几只鱼,鱼只有巴掌大小,河里堵的鱼可没有之前跟向伯去湖里捞的大,不过配着豆腐倒是可以炖一锅鲜美的鱼汤。
过了晌午,春儿便过来催促傅宁过去,郑家住的也是茅草屋,只是比傅宁住的这个要宽敞许多,一个主屋两边各一间小房,茅屋右侧还有一间鸡舍,一间厨房。
傅宁到了郑家刚进门,见郑叔正在杀鸡,郑叔手拿着刀往鸡的脖子割了一个口子放血,看到这些傅宁身子猛然一顿,双手发抖,本来提在手里的一袋河鲜掉落在地。
“傅宁,你怎么了?你一个男孩子还怕看到杀鸡呀?”跟在旁边的春儿捡起地上的鱼虾,逗趣道。
春儿的打趣笑声将陷入痛苦的傅宁拉扯回现实,她镇定心神,“嗯,我,害怕杀鸡。”
郑叔笑道“没事,我少年时第一次杀鸡也是害怕的,后来为了生计杀鸡杀猪都不再话下了。”
傅宁强笑点头,挽起袖子,进厨房帮忙了。
掌厨的是傅宁,吕婶和春儿在一边帮忙处理食材,傅宁浇油上锅,热锅后将虾倒入锅中油炸至金黄便快速捞出,再放入葱姜辣椒花椒等配料,把炸过的虾爆炒一遍,火候把握很准,香味飘出厨房,在院子里拔鸡毛的郑叔忍不住赞道“傅宁看着文弱,倒是个有手艺的。”
而在厨房帮忙看火的春儿却看见傅宁擦了擦眼角,没错,春儿确信傅宁哭了,她忍不住道“傅宁,你怎么了。”
“没事,这道香辣虾放的辣椒多,呛着眼睛了。”这香辣虾的每一道细节她都已经熟练掌握,是向伯毫无保留将她教会的。
“哦,那你小心一些,别再呛着了。”
“没事,继续下一道,今天给你尝尝我的手艺。”傅宁收锅,将香辣虾倒入盘中,摘取两朵香菜作为点缀,准备烹煮下一道菜。
忙活一个时辰,郑家主屋的小圆桌已经摆了满满的菜肴,白切鸡,香辣虾,豆腐炖鲫鱼,蒜苗炒腊肉,上汤豆苗,凉拌野菜。
四人围坐下来,傅宁给郑叔倒满一杯酒,端起自己面前茶水对郑叔道“郑叔,傅宁来这荒郊,承蒙您一家关照,借这生辰宴傅宁以茶代酒,诚表谢意,另外祝您健康如意,福乐绵绵。”
“这孩子是个有学识的,上口就是好预兆,呵呵。”吕婶笑得开怀,她很是喜欢傅宁这个“小少年”。
“好好,承你吉言,哈哈。”郑叔笑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郑叔放下酒杯,夹了一块白切鸡蘸酱入口,不由点头称赞,“嗯,这手艺当真不错,将来你去酒楼受聘厨子或是赚点钱自己去做吃食的生意都是好出路啊。”
“这些太长远了,傅宁还不敢想。”
“那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我看你这孩子机灵,不似我们这些泥腿子,你不会想着跟我们一样一辈子都窝在荒郊山上吧。”
“走一步算一步吧,今天是您生辰,我们不聊这个,就好好的陪您吃顿饭?”傅宁给郑叔续上一杯酒,避开话题。
傍晚的暮色下,大家边吃饭边听郑叔讲他年轻那会的往事,讲到有趣之处,时不时引得几人阵阵欢笑。
酉时,傅宁从郑家出来,手里提着出门时吕婶硬塞到她手里的一袋玉米面,慢慢行走在这乡间小路,虽入三月,夜风依旧寒凉刺骨,傅宁裹紧身上的棉袄,这是年前自己做的袄子,跟向伯一人一件,另外一起给向伯做的棉被,傅宁缝针处做得十分密实,当时想着缝好些,耐用,然而那被子向伯却只盖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