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先乔握住了苏恣没有输液的另一手,他的泪水从脸上落下,滴在了苏恣的脸。
他无数次的祈祷,尽管希望渺茫。
春天来了,但是这几天由于寒潮,雪下个不停,而且比冬天更为寒冷。
邓先乔不得已回到公司处理公务,但他晚上都会待在病房内陪伴着苏恣。
有的时候,他会看着她走神,泪水不自觉就会在他不经意间滑落。
这段时光对他来说是奢侈,就这样看着她什么都不做。
多么讽刺啊,竟然在这个时候才能毫无顾忌的看着她。
“我还是希望你醒来,就算要我失去一切,包括…”
你这个字,他始终还是说不出来的,那种疼痛让人无法呼吸。
忽然病房里的一盏灯忽然亮了,那抹刺眼的光线让他无法睁开眼睛。
正当他想要起身关掉那盏因为接触不良的灯的时候,手上忽然感到有个东西在动。
这瞬间他以为是自己保持刚才的姿势手麻了。
他低头一看,苏恣的手指头动了一下,就像飞蛾扑着翅膀这样微弱。
“这…”还没有等他意识过来,本能驱使着他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一群医生围了过来。
四周一片苍白,就像乌云盖住了她的眼睛,无论她怎么睁着眼睛,仍然看不到任何东西。
渐渐的她能听到一些微弱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
她的视野越来越清晰,但是疼痛也更加明显。
“苏恣!”邓先乔激动的都要哭了出来。
苏恣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扭曲的脸,她很熟悉但她一时想不清楚。
“苏恣?”
苏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她一时间丧失了语言能力。
邓先乔紧握着她的手,一时间喜悦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谁?”
“苏恣,我是你的乔乔,你不认识我了吗?”
邓先乔以为苏恣会像电视剧里面的情节一样,失忆忘了他。
“乔乔…”苏恣在那一刻哭了出来。
所有的回忆让此刻脆弱的她泣不成声。
好痛苦,对于她来说的童年。
她如果能够全部忘记就好了,可是就因为这个男人,让她无法割舍。
“很难受吗?”邓先乔看着倒在病床上的苏恣,白色的床单上因泪水落下了水花。
还没有等他们说完,医生就赶了过来,把邓先乔拉出了病房。
他忘不了,苏恣在醒来后看着他的表情,有同情,痛苦,纠结。
过了一周后,苏恣可以坐起来了,只不过这个过程十分痛苦。
苏恣大多时候都不说话的,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
她现在还下不了床,从窗户跳下去是不可能的。
而她在想什么呢?她大多时候都想着天上的鸟儿,自由自在的飞着。
她还想着海里的鱼,无忧无虑的游着。
正当她想着的时候,熊柚和林冬沵捧着花走了进来。
苏恣仍然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林冬沵把手中的百合花放在花瓶里,他看了苏恣一眼,也没有说话。
这几天邓先乔嘱咐他们可以去看苏恣,但是不可以提到那件事情,而且不能在她沉默的时候打扰她。
熊柚则提着一箱柚子,扔在她面前,没好气的看着她。
“鸟儿在天上自由自在,鱼儿在海中恣意妄为。”苏恣笑的像一个小女孩,就这样望着窗外。
“哼,鱼会被吃,鸟会被杀,世界上的一切没有什么是绝对自由的。”
熊柚的话就像一把箭,刺中了苏恣的心,她眼神中忽然黯然下来。
“学姐,你看这百合花漂亮不漂亮,柠檬黄的,你最喜欢的。”
苏恣看着百合露出了笑颜,“很漂亮。”
“学姐,我这段时间好想你哦,公司还等着你回去呢。”
苏恣微笑的看着这个孩子,“以后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我一直都相信年轻人才是这个时代拥有者。”
“学姐,你也是年轻人,还是一样漂亮的。”
“冬沵,听我说,这是熊学长,沈学长和陆学姐的老师,也就是我的老师,告诉我的一句话,我现在送给你了。”
林冬沵被苏恣搞的一脸懵,只能笑着看着她。
“一定要相信自己,你也许会迷茫,会困惑,但是未来是属于你的。”
熊柚哼了一声,挤到了林冬沵的旁边:“诶,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你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我饿了,我想吃烧烤,我想吃汉堡,从来都没有给我好的建议。”
苏恣笑着,没有反驳熊柚。
他们是多年的伙伴了,最了解彼此,她知道熊柚最讨厌悲伤的气氛,特别是苏恣说出这种类似遗言的话。
“熊柚,我现在的话是要对你说的。”
这是熊柚认识苏恣以来,她说过的语速最慢的一次。
“我不听。”熊柚生气的转过头去,拿起一颗柚子剥了起来。
“那你剥一个柚子给我吃吧。”
“我不要!”
熊柚气的坐到了一边,苏恣听到他抽泣的声音,原来熊柚也会有那么感性的时候。
待熊柚平复完心情后,他缓缓转过头,将柚子递到苏恣的手中。
苏恣能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光。
林冬沵看到这副模样,赶忙为熊柚抽了几张纸巾。
“那个杀千刀的鬼东西。”熊柚忽然破口大骂,这一骂把他眼泪给骂出来。
苏恣听到他说的东西,心脏疼痛,如揪了一样。
林冬沵眼神示意熊柚别提了,熊柚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话。
这时候苏恣的姑姑走了进来,“类吼木吼,字字。”
她又说了一些熊柚和林冬沵听不懂的广东话。
“诶,类们说她的同系吗?”她带着重重的口音问道。
“是,我们是他的同事。”
林冬沵毕恭毕敬的向她鞠了一躬,苏恣的姑姑被他礼貌的举动吓到了,有些受宠若惊。
“姑姑,谢谢你,我们现在要走了,苏恣就交给你了,这是尚好的柚子,你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