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个景城,有权利调动这种直升飞机的人只有一个。
是他!
想起自己手里的药,纪优阳提速快步跑向寺庙,而方秦是担心里面的人会伤害纪优阳赶紧追上去保护纪优阳。
禅房内。
打完针,还需要配合服药才能尽快退烧。
坐在床边的男人单手搂着怀里昏迷未醒的女人,站在旁边的人将瓶子里的药倒进男人递来的汤匙。
望见她一脸苍白,额头还有淤青,男人眼底除了心疼还有愤怒。
喂完药以后,男人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在床上,又细心替女人整理身上的被褥。
站在床尾的人望见门口立着一个身影,瞥了眼后俯身小声提醒一句:“少帅。”
梁帅听到声音后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脸庞没有转过去,只是用余光略过门口的方向便继续整理木兮身上的被褥。
门口的纪优阳低头看了眼手上沾满淤泥的草药后转身离开禅房门口。
住持是个女人,这里也没有适合男人穿的衣服,住持只好给他们找了几块毛巾。
纪优阳把草药递给住持后,拿着毛巾坐在佛像右侧的长板凳上,低头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哗啦啦啦……”雨水打在屋顶密集交叠的瓦片上传出很大的响声。
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纪优阳垂落的视线。
坐在纪优阳旁边的方秦蹭的起身,目光谨慎看着来人。
来人挥手示意带来的医生为他们两个人处理伤口。
方秦信不过他们,直接开口拒绝,“不用了。”
杨鹏看见他家少帅一番好意却被当做不怀好意顿时气不过上前理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一道喝令声斥退杨鹏,“杨鹏!”
杨鹏往后退了两三步。
梁帅的手伸向医药箱,拿了几样处理伤口的东西随后挥手示意方秦退下。
方秦并没有听从梁帅的意思仍旧站在那里。
杨鹏见方秦不服从他家少帅的命令一个快步上前抓住方秦的胳膊,压低的声音没有像之前那样说话带气,而是用商量式的口吻说道:“我们少帅有事要跟他说,你跟我去处理伤口吧。”
方秦看了眼仍旧低着头在擦头发的纪优阳,看了大概两三秒后方秦便跟着杨鹏和医生一块去了对面的小房间处理伤口。
坐在凳子上的纪优阳继续在擦头发,好像全世界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
“……”抓着毛巾擦头发的手突然被抓住,空气安静了几秒。
就在这一刻,纪优阳似乎猜到了,好像梁帅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却没有戳破,就好比他是谁……
湿漉漉的发丝下,男人的眼睛看着地上爬动的飞虫,在气氛沉寂了将就数分钟后,终于开口说话:“有任务要出发?”
“嗯。”
“去哪儿?”
“维和。”
其实他也该猜到这些,梁帅回景城那么久,纪优阳还是头一回见他一身戎装打扮,看样是要真刀真枪了,否则也不会穿戴这种衣服。
曾经说好放下,可到了生死关头心里终究还是难以割舍,都说他们纪家的男人重情义,确实他验证了这个“都说”,纪优阳抿着唇,想了很久才开口问出这句话:“回的来吗?”
“不知道。”哪怕全副武装,可一旦冲上战场那一刻,谁又知道子弹会射中你哪个部位,敌人永远都不会给你侥幸的机会。
他其实挺害怕死亡,不喜欢看到活生生的人突然说走就走,纪优阳用力握住那只握着他掌心在处理伤口的手,抬头看着半蹲在地的男人,“你带她离开吧,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带她走。那是令人多么向往的三个字,可面对这句话,梁帅脸上只有一抹苦涩无奈的笑容,没有回答纪优阳的话低头继续帮纪优阳处理伤口。
望着梁帅嘴角的苦笑,纪优阳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或许真是他高估了“儿女私情”在梁帅心目中的地位,像梁帅这种自幼受原生家庭影响在那种环境长大的人,骨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保家卫国,又怎么会为了儿女私情脱下戎装。
去那里很危险,但也有可能是目前唯一能保梁帅安全的去处,“什么时候走?”
“在去的途中,遇恶劣天气无法继续飞行,其他人在附近,台风过去了,就走。”
纪优阳抽回自己的手,拿过梁帅手里的棉花棒,“你去陪陪她吧。”说完便低头自己处理伤势。
梁帅没有离开,仍旧半蹲在地看着这个心里有委屈,遭人误解却什么都不说的纪优阳,如果不是沈呈给他打电话,他根本就不知道原来那个人就是纪优阳,或许是他习惯了救人,所以说真的,那段往事就如同木兮那段他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去想自己救过什么人,他们长什么样子,日后会不会来报恩之类的,可他却没想到,纪优阳会记住他,而且一找就是十六年。
“对不起。”纪优阳来报恩,可他却把纪优阳对他的好当做是有目的的接近,不止怀疑纪优阳,甚至是对他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一次又一次伤害一个真心为他好的人。
纪优阳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眶瞬间湿润,“……”被误会了那么久,终于迎来清白,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真好。
他其实是个很要强特别爱面子的人,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落泪让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特别是在男人面前,那得多丢脸……
纪优阳别过脸,看似不经意的低头,其实是有目的用袖口擦去眼角还未溢出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