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轻怀着满腹心思回到黎老太,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爆出一声厉喝:“你又跑去哪里了?”
刘轻一听到黎王氏那把声音,心底里的烦躁好像无所不在的小虫一样在身体里到处钻进钻出,那张魅惑天成的小脸瞬间臭的不行。
黎王氏站在屋门口,两手撑着腰际,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刘轻破口大骂:“你一个小妾,到处往屋外跑是怎么回事?真真是不要脸,是不是想要出去看谁啊?”
“狐媚子就是狐媚子,正事不做一件,家里一堆儿活计啥都不干,等着人侍候你吗?”黎王氏的嗓音拔高八度,听起来非常尖锐。
刘轻还没说话呢,那边黎老太听到动静也出来了,老脸拉得老长,两眼挑剔地看着刘轻,不满地说:“一刻都不安分的东西!别三天两头往外面跑了,日后没有老太我的吩咐,你不得出门半步。把家里的活儿都干了,想要怂恿我孙儿供着你养,老太我还没死呢!想去县城住?门都没有。”
看着刘轻那张脸就不顺心,黎老太感觉好像吃了苍蝇屎一样倒足了胃口。
老太婆!刘轻心里愤得差点把自己的牙齿咬崩了,狭长的凤眼直勾勾地瞪着黎老太。
黎王氏见刘轻站着不动,气势更盛,一个小妾而已,她这为娘的还治不了她?抄起门后的扫帚,扬起来就往刘轻方向挥去。
“让你去干活儿没听见吗?杵着跟木头一样。家里换下来的衣物、被子都没洗,鸡鸭也没喂,活儿没干完,你今晚就不要吃饭了。白养这么个东西!碎……”黎王氏手中扫帚招呼向刘轻,手劲相当大,在她眼里,孩子的一个小妾想要爬到她头上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尖锐的扫帚迎面刮来,刘轻到底是珍惜颜面的,慌乱地往旁边闪躲。
黎王氏见一招没打到,气还梗在喉咙里出不来,扫帚拐着弯继续朝刘轻挥去。
这老巫婆是想要毁她的容吗?心肠何其歹毒?刘轻眼里迸射出一丝凶光,朝屋里跑的同时小心护着自己的脸。
黎王氏知道她要跑回和黎弘达的房间,动作放大,追着用扫帚打过去。
“啊……”脚下被狠狠绊倒,刘轻身体不稳,直往地上摔过去,这时背后黎王氏的扫帚也到了,打在她的身上,顿觉火辣辣的刺疼。
肚子着地,刘轻翻了个身,害怕地看着高举扫帚的黎王氏,“唔……疼……好疼……”
突然之间,刘轻蜷缩着身子,两手捧着自己腹部痛苦呻吟出声,剧痛瞬间侵袭她全身,痛得整个人弓着腰。
黎王氏看着刘轻那样子,冷眼嗤笑一声,这表情扮得还挺真,这次她要给刘轻一个教训。
想着,黎王氏的扫帚继续往刘轻的身上砸,越打心里越出气,招招落个正着。
黎老太坐在一边,吃着黎弘达孝敬给她的糕点,看着刘轻被黎王氏打也不劝阻。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救命……救命啊……”刘轻在地上左右翻滚着,这时不止肚子痛,后背痛,手和脚到处都痛……
“啊……啊啊啊……”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流出来,身下变得湿润一片,刘轻顿时懵了,忘了用手去抵挡黎王氏的暴打。
一阵让她痛不欲生的绞痛从腹部传来,“啊啊啊……”刘轻张大了嘴,想要喊着什么,但痛苦已经弥漫了她全身,只会在地上挣扎滚动。
“阿……阿娘……大姐姐红红……大姐姐红红了……”黎弘宝胖嘟嘟的小手指着地上红艳艳的血水,一脸无知地说道。
黎苗苗是抱着黎弘宝出来的,黎弘宝年幼不懂,但她约摸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阿娘……别打了……你把人打坏了……”黎苗苗惊慌地朝黎王氏大喊,刘轻躺在地上那样子,好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黎王氏被黎苗苗这一吼,手中扫帚顿在了空中,定睛一看,这……这真是不得了了,血……哪里来的血……暗红色的血水染透了刘轻的下裙,地上一片斑驳,骇人异常。
黎老太吃糕点的心情也吓飞了,刘轻那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明显是……
“王氏,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盛大夫请过来……”黎老太尖声呵斥的声音有些刺耳,黎王氏也心知事情不好,刘轻大出血的样子就像是流产了……
黎王氏震惊得手中扫帚掉下了地,双脚突然有些发软,脚步不稳地往屋外跑。
黎弘宝两只手指对戳着玩,懵懵懂懂的问:“阿姐,大姐姐红红,她是累了吗?睡在地上不起来!”
刘轻的状况很狼狈,黎苗苗抱着黎弘宝站到一边干净的地儿,仿佛生怕什么污了自己似的,压根没有想过要去把人扶起来。
黎老太也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听得刘轻“哼哼”的呻吟,浓郁的血气扑鼻而来,狠狠皱了皱眉头。
黎王氏的速度很快,当盛老跟着后面进屋来时,看见刘轻人事不知地躺在那儿,血流不止。
盛老觉得有些心凉,黎老太纵然再不喜欢刘轻,但黎弘达已经把人娶回来了,好歹也是一条命,看到刘轻这样,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刘轻流产了……盛老费了五牛二虎之力才把她的命救活。
人是活了,日后还能不能再有孩子就难说了,盛老开了道方子,叮嘱黎王氏好生照顾着,离开前幽幽叹了一口气。
孩子没了,黎老太没有觉得可惜,孙儿把刘轻娶回来已经是她容忍的极限,曾孙儿断然不能从那不要脸的女人腹中而出。
人没死就好!黎王氏重重松了一大口气,她虽然厌恶刘轻,但也没想过要弄死对方。
家里若死了人,那是无比晦气的事情。她的弘达日后还要娶富家姑娘的,怎么能因为这女人坏了事!
“苗苗,你去把要煎好,回头给她喝下去,我带弘宝去小憩一会儿。”黎王氏从黎苗苗手中把黎弘宝抱走,脸色不是很好地吩咐黎苗苗。
“阿娘,你让我一个人照顾她?”黎苗苗嘴角一撇,很是不满地看着床上脸色白得像鬼一样的女人。
黎苗苗不喜的脸色,让黎王氏怒了:“叫你照顾你就照顾,说那么多干什么?家里其他活儿你来做吗?”黎王氏视刘轻为害人精,看多一眼都觉得心烦,眼不见为净,抱着黎弘宝就离开了屋内。
黎苗苗心中纵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往喉咙里咽,从小木桌上拿了药包,踩了踩地,不爽地往厨房而去。
傍晚,黎弘达从县城里回来,家里的沉静得有些古怪,大家坐在那儿什么话都不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