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岩愣了一下,才道:“……知道是知道,可我没上过高中,我怕是考不上吧!”
“你去年才毕业,学的东西还没扔了,比那些丢下七八十来年的不强?你早知道,咋就不知道和家里和我商量商量?”李新国脸色很严肃,看着还挺吓人的。
“我……”李红岩想说,她准备回家商量来,被其他事儿一混,给混忘了。
李新国根本不给她分辩的机会了,直接起身,道:“你明天一早拾掇拾掇,我带你去公社里报名。”
要不是需要贴本人相片儿,李新国今天就做主在公社给她把名报上了。
李红岩:“……”
“我今天还去找中学的邵校长了,他说帮忙淘换一套高中的复习资料。他还说,十一月二十号预考,通过预考的,都可以去县中参加辅导班。你先别想后头的正考,先好好学,争取考过预考再说。”李新国一股脑把自己的安排打算说完,丢下一句,“不早了,睡吧。”
像来时一样,一阵风地又走了。剩下几乎石化了的李红岩,站在屋当地。
好一会儿,她才脱力一般,在炕沿上坐下,两手撑着膝盖,目光呆呆地看着脚下模糊的泥地,莫名地,就想起了公社办公室里的水泥地面儿,卫生室和大队部里是青砖曼地……连个地面都分等级,那么,人和人自然也是不同的。
那些知青是从城里来的,他们那么热衷于高考,因为高考恢复而欣喜若狂,为了能高考,甚至不惜代价,那么,通过高考,考上学的结果,肯定是特别好特别好的,那么,她也努力一把试一试?
很快,她就不再纠结了,大哥替她做了打算,拿了主意,她除了拼命复习,准备考试,还有什么选择么?
大哥在这个家里,绝对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即便老爹也不会轻易反驳,那么,她还纠结个屁啊!睡觉!
睡到半夜,李红岩突然从梦里醒过来,点灯,打开炕头柜的抽屉,拿出她初中毕业时买的一个皮面本子来,一翻,还真让她翻出四张一寸的黑白照片,是初中毕业时贴毕业证照的。
那会儿,她的辫子比现在长一点,辫好了后后反折上去,垂着耳朵两边,趁着微微婴儿肥的脸颊肉乎乎的,笑得没心没肺的,看上去特别小。
第二天一早,李红岩在饭桌上看见李新国,就说了找到了几张毕业时的照片。
李新国竟高兴地笑了:“那就直接去报名。”
李红岩答应一声,默默地低头吃饭。反正,大哥决定了的事儿,很少有人能劝他改注意。
距离上次她给郑玉书寄信已经十天有余了,她发的还是挂号信,比平信快一些,若是郑玉书接了信就回信,差不多也该到了。她去公社也挺好,可以去邮电所问问有没有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