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今夜很安宁,热闹是我们两个人的(1 / 2)

 《基督山伯爵》这本书对于师染而言,看起来有点累。

篇幅倒是其次,是其中完全不同的世界观、文化、传统、对话方式等等,除了字她都认得,里面真没有什么东西是她非常熟悉的。

这样一个故事,在她看来完全不是发生在这座天下的,只是不知是作者的幻想,还是发生在某个不被她所认知的文明里的故事。

“亚历山大·大仲马……作者名也很奇怪呢……”

从内到外,这本书都透着两个字——“奇怪”。

师染看起来很费力,看了约莫两个时辰,也没看多少,眼睛都有些累了。不以修炼所得的力量,全然凭着“看”与“想”去体会这本书,的确是消耗“意志力”的一件事。

她将书放到一侧,偏头朝着柜台看去。

叶抚以双手手臂为枕,趴在柜台上睡觉。微黄的夜光石的光照在他脸上,显出一种蒙蒙的暖意,影子便拉得老长,弥盖了半边的柜台。

师染起身,猫着脚步,轻又轻地挪到柜台前,手肘抵在柜台边缘,上身前倾,靠向叶抚。

她靠得很近,将叶抚的脸庞清晰地收入眼底。

“睫毛,还真是长呢……”她心中想。

以前从不曾这么近距离看过叶抚。凑得这么近后,师染有种莫名的成就与窃喜感。

叶抚轻轻的鼻息涌到柜台上,然后浮起来被敏感的师染的手背感受到了。来自叶抚丝丝热意很快转化为她脸上的丝丝热意。

这……真叫人害羞。

师染感觉自己有点“喝醉”了,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轻轻现在叶抚的鼻尖上,打破了这份夜色下的宁静。

叶抚鼻子动了动,然后睁开眼,还显得惺忪游离。师染吓得赶忙收回手,站得笔直,像犯了错被发现的小狗。

见着是师染后,他又闭上眼,语气慵懒低沉:“看累了吗?”

师染倒也恢复得快,轻咳一声后说:

“那本书太奇怪了。”

“书架上很多书,也有不少跟这边的书差不多的。你自己找找看。”叶抚说完,又安静下来,鼻息渐渐平稳。

很快,又睡着了。

师染看在眼里,手指微微蜷起,小声嘀咕:“有那么困吗……”

似乎是听到了师染的话,叶抚坐直了,捏了捏额头,打消了睡意,然后说:

“对不起,冷落你了。”

师染说:“也没什么。你要是困的话,睡嘛,睡嘛。”

叶抚摇摇头,站起来,撑了个懒腰,走出柜台,向着书架区走去,边走边说:

“我给你挑几本书吧,先体会体会再看其他的。”

“啊,不用……”

师染正想拒绝,但瞧着叶抚认真的态度,就没说了,安心跟在后面。

叶抚在某座书架的角落抽出本《世界通史》,然后又陆陆续续找出来《文明通史》、《科学史》、《百科全书》等好些本书,厚厚地一摞抱在怀里,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这些书,你都可以看看。”

师染随意翻开《世界通史》,稍稍看了几页后问:

“这是哪儿的历史?”

“嗯……地球。”

“那是什么地方?”

“我的故乡。”

师染顿了顿,惊讶道:“你还有故乡啊。”

叶抚白她一眼,“怎么,我还是凭空生成的?”

“啧啧,‘故乡’这种词怎么想也跟你扯不上关系。”

叶抚看向别处,“也说不上是故乡吧,或许。是‘叶抚’的故乡,但兴许不是我的。”

“总说些没意义的话。你不就是叶抚?”师染说。

“可能并没有那么直白。”

师染才不愿意听叶抚说些奇怪的话,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跟他待在一起。

“谁要管那么多啊。我只认识叶抚。”

叶抚看着“蛮横霸道”的师染,微微一笑,“不愧是女王大人呢。”

师染恼道:“都说了,不要这么叫我!”

叶抚笑笑。接着他看着桌子上厚厚一摞书说:“当然,你也可以用神魂直接消化这些书。”

师染哼哼两声,“那不就没意思了嘛。”

她要真的只是想获得知识,那么眨眼间就能消化掉叶抚这件书屋里所有的书。但这样如她所说,没意思了。

“慢慢看,好好想,反复咀嚼,是对知识的基本尊重。”

叶抚狐疑道:“真这么想?”

真这么想,她就不是师染了,当年一句话不说,扛着行李连夜逃离学宫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觉得。

不过,说话嘛,本就是对心思的精细加工,外表美丽就行了,管它里面什么样。

“那当然啦!”师染仰着下巴说。

叶抚莞尔。

师染忽然说:“叶抚,你给我做点东西吃吧。”

“嗯?”

“没什么,就是想尝尝你的手艺了。上次去三味书屋,没吃到你亲手做的东西,有些遗憾呢。”师染说:“这么好的机会,就满足我一下,好吗?”说完,她调皮地眨了眨左眼。

“那,你想吃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

“蛮多的。”

“那你现在想吃什么呢?”

叶抚想了想,确定了某样东西,然后说:“你意思就是我吃啥你吃啥呗。”

师染挤出个笑来。

“那你等着吧。”

叶抚说着,就推开书屋后门,去了后院。

师染心情很好,安安静静坐在凉椅上看书。一个人的时候,她就正常多了,虽说不是什么霸气侧漏,但瞧着也是生人勿近的样子,眼神冷清,神情寡淡,一身黑的穿着也没有半点亲和力,属于是会吓哭小孩的类型。

这些年过去了,也只有面对她曾经的朋友姬以,还有秦三月和叶抚,才“温柔”一些。

一边看着书,一边猜想叶抚会做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她嗅到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十分“奇怪”的味道。那种别样的发酵味儿,像是浸满了汗水的衣服放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生出的一种介乎于“酸”与“臭”的味道。

这种味道愈发浓郁,相配的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水产肉生类熬煮后的鲜香。

她本能地皱了皱鼻子,然后放下书,推开后门,进了后院。

闻着味道,她走进灶房,见着叶抚就站在灶台前,很认真专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