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其实我想留(2 / 2)

吴如孝是午夜时分,终于等到了,碾转赶回来的、累得快虚脱了的信使;东王在信里,也没多言,只是一句话:相机行事,缓缓西撤;尽量守住西梁山垭口,一路迟缓敌军,与东梁山守军,保持联系。

刚才只是眯了一下眼,现在更睡不着了,也不能睡了,赶紧走吧!等到天明也许就走不了了。

好在都是自己带了多年的老部下,军纪还过得去;悄悄通知下去,各师各旅都悄无声息地收拾行装。实际上各部队都有所准备,知道这仗打不下去了,转进是早晚的事;不然,大家都要成为炮灰,都要去见大胡子红毛大仙了。

可特么的,这大胡子红毛大仙,我认识他,他不一定认识我呀?

天堂的门,让不让我进呀?

吴如孝站在月色半明半暗的西城门楼上,出城的各部队,都没让打火把,借着朦胧昏暗的月色,匆匆出发,轻装西进;很多家当肯定是带不走了,人能够囫囵个跑出去,就是红毛大仙的恩赐了。

月夜行军,掉队偷跑的,肯定不少;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把骨干带到和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于小兵崽子,跑掉几个,那都不是大事,大不了到时候再挨家挨户,拿着刀子讲道理就是啰。

吴如孝心里,已经猜出七八分了,天京恐怕也是守不住了!不然,东王不会这么痛快地让自己撤兵。

想到这一层,心中也是黯然失落;一路从广西厮杀出来,本想博个泥腿子万户侯;看来人生上一个台阶,真的好难啊!

仰望天空昏暗的一勾残月,无尽唏嘘涌上心头!

天国的路,你在何方?为什么会那么幽暗、漫长呢?

红毛大仙,为什么您老人家还不显灵,拯救我等落难的迷路羔羊涅?

江宁外围的太平军构筑的纵深七八里的连环营垒,让卫国军足足清理了两天半。

陈昊之好几次跑过来,跳脚地嚷嚷:太慢了,太慢了,这么打仗太费钱了;不如让俺带着士兵,直接往里突击吧;有迫击炮和手榴弹,长毛也是守不住营垒的;一路推平,还是太费事了,太耽误功夫了......

杨孟晗不搭理他,阿尔贝.皮埃尔参谋长也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袁翔甫更是派专人盯住他,嘿嘿,上战场了,袁翔甫就不那么好好先生了;陈昊之敢违反军令,招呼都不会打一声,也不会预先警告什么的,直接解除指挥权,关小黑屋......

向大人对卫国军的快速推进,却赞叹不已;一和老父亲坐到一起,就没口子夸赞:唉,小三郎硬是了得;要是老汉我派兵攻打,把手下这两万人都耗光了,都未必能摸到城墙底下。不行啰,老啰,不顶用了;看看娃娃们打仗,老汉我还是回家抱孙子,才是理该应当的啰!

老父亲也非常高兴,在卫国军炮火下,长毛毫无还手之力;攻上城头,也就是这一两天的功夫了,都是血肉之躯,你长毛有多少人命往里填?

江北三县已经收复,官员也派出去了;现在六师已派出一旅,带着徐州镇标,向西进攻和州。

北边庐州也已经动手,该多准备一些预任官员了,也不能全让福济全给占了;福济虽然是同榜同年,这几年也有些交道,关系不好不坏;可这次何桂清弹劾,他也装聋作哑的,没有帮着说句话,一声不吭。

你不仁我不义,你做初一,就不要埋怨我做十五。某家是两江总督,这两江三省的官员任命,主要就该某家说了算。大家互相给面子,可以商量着来,分猪肉也无妨。要是你福济想吃独食,想在安徽只手遮天,那就别怪某家不给面子了。某家这次就来个先下手为强,把位置都给占了,生米做成熟饭再说!

嗯,庐州李文安,回乡办团练前,是个五品郎中;资历、能力什么的,都够了;他是曾国藩同年唉,曾伯涵守制前就是正二品侍郎了;李文安给个四品道台,肯定说得过去;嗯,朝庭有规定,不能在安徽授官,那就想办法,在江苏跟谁置换一下吧;不管怎么讲,先保举了再说。

花了两天半,清理完外围的太平军联营;下午,卫国军没有发动新的攻势,让部队歇口气,放松半天。

各部一边派出哨兵警戒,一边让执勤的部队,构筑新的出发阵地和炮兵阵地。下一步是最困难的攻城战和巷战,将是最艰苦的时间段。

江宁城墙虽然经过太平军的精心加固,但这种加固,对于卫国军来说,没什么意义,就是费点事,多炮击轰炸一天而已。

傍晚,杨孟晗和袁翔甫在幕府山饭后散步的时候,何卓人送来一个特殊的情报。

何卓人:幼鸣,昨晚后半夜开始,我们在城南的潜伏哨,就发现不时与太平军陆续离城,每队在三五百人之间,夹杂着不少妇孺;今天上午更是每隔一刻钟,就有一队离城,都是朝着芜湖方向;也没有大股部队,都是三五百人一股,带着妇孺,更像是当官的卫队和家属,打的旗号都不一样。

杨孟晗和袁翔甫对视一眼,相互开心地哈哈一笑;看来,这两三天的密集炮火轰炸,还是把太平军吓着了。只要有人开溜,必然会影响他人;羊群效应,就是这么起来的。

杨孟晗:继续监视就好,不用管他;真都一个不走,在城里拼起命来,到时候伤亡不知道是多少。我们就是要把他们挤出去嘛;嗯,有没有看到洪大天王的旗号?

何卓人:没有,好像王爷级的都没有;长毛王爷出门好排场的,十六抬大轿起步;像东王、北王,更夸张的,是六十四个人抬的。都没看到,轿子就不多,有也都是两人青呢小轿,应该是女眷;大官应该还没走,或者是骑马走的;嗯,骑兵至少走了两个旅队,一队是前天晚上,一队是今天下午。嗯,前天晚上出城的,就是那个马队打前锋的。

杨孟晗:那是我们开始进攻的第一天,是吧?谁这么着急往西连夜走了呢?嗯,卓人,落实一下,应该是有太平军要人先走了,也许是安排后路去了,查查看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