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孟晗更喜欢三几个人小酌聊天,谈谈心;不是很喜欢闹哄哄的大场面,场面大了,酒往往灌进去不少,交流反而流于形式,全成酒话了;酒酣耳热过后,有几分当真,谁也说不清楚;倒成了相互灌酒、相爱相杀了。
方子严和杨孟晗碰下杯,轻抿一口,说道:大阿哥现在迷上了西方的哲学,尤其是逻辑学;慢慢还有所感悟。东西方考虑问题的思路,是有很多不一样。哲学,在东方,要么变成道家的玄学和诡辩术;要么变成四大皆空、无欲无求的禅机至理;要么变成儒家的大而化之的道德文章。就没有一个,是在真正和你思辨,和你平心静气地讲道理的。
杨孟晗:就因为,我们所有的学问,只是把它想要兜售给你的,想办法兜售给你;害怕你过后明白了,反悔。所以,中国学问里,是有很多把你往水里带的地方的。
方子严:大哥特别提到一句,说中国人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叫作“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家都把他当着至理名言。可是,就没有人再仔细地深问一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分裂?为什么又会江山一统?我相信,列朝列代,每一次分分合合的原因,都会不尽相同;不能让儒生们简单地糊弄事的,说一句上位者失德,就应付过去了。
杨孟晗:按西方哲学的说法,“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它只是一种现象,或者说,是一种结果。可是,我们的思维逻辑里,反而把它当成了人生至理,当成了“原因”;逻辑上就搞颠倒了。思维上无意中变成一个罗圈,因为“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所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嗯,分分合合,像春夏秋冬一样,自然轮转。大家也不用想太多,顺势而为就好;呵呵......
方子严低声说:这还让很多汉人,尤其是儒生,产生一个很大的思维误区。一是很多时候,对现有政府,表现得很忠心,因为,他不敢赌,天下大势会不会变。二是,一旦有一方大势已成,都会纷纷投效,顺应潮流;当初李闯入北京,很多人望风而降,也是中国人顺势而为的思维习惯,造成的羊群效应。
方子聪:后来,满清入主中原,虽然南方汉人士绅,在华夷之辩下,拼死抵抗;但为什么抵抗越来越弱?与明朝儒生们太废物,有一定关系。但不能否认,儒学里“入华夏者为华夏”之说,有很大的误导作用。都被逼得剃头蓄辫穿马褂了,还当鸵鸟,蒙起眼睛,把这些“天天收水费”的,当华夏一份子。
杨孟晗:这就是死读书造成的,从圣人言里。摘一句半句出来,也不管前后语境、逻辑关系;然后就生搬硬套,生拉硬扯。
方子严:逻辑学,会逼着你,知其然,然后探究其所以然;长兄言,西人数理、技术领先,是因为成年累月探究所以然,而获得的回报。我们呢?我们敬爱的理学大宗师,天天在讲三纲五常,说什么天人感应;一出彗星就是大件事。可是,西方的天文学,却告诉人们,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隔上几年就会来的;跟上位者贤愚残暴,毛关系没有。
杨孟晗:正因为儒生们浮皮潦草的表面化解读,所以,我们从来没有对一个朝代的兴亡,作出深刻的反思。只是简单、粗暴地解释为,皇上失德,阉党作乱,奸臣朋党作祟。华夏儿女,一代一代地,像鬼打墙似的,在这个圈子里就绕不出去。汉族都被阉割成这样了,任人宰割了;还把儒学圣经,奉为圭臬;还天天嚷嚷“天不变,道亦不变”。一个长白山还没完全开化的小部落,都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两百年了,他们都装着看不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呵呵,怎么就甘心剃头蓄辫呐......
方子聪:腐儒他们,在一本正经地扯淡之余,还有闲工夫,逼着女人都裹上小脚。我听妇儿医院的医生说过,女人裹脚,身体就不灵活了,人为的变成半残疾。一是对自己不好,容易短寿;二是对小孩不好,母亲体质不好,自然容易影响孩子。哎,对头,幼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理,所以,你自己找的,都是大脚婆。哈,不厚道,知道了不说,特蕾莎大脚,就是好,哈......
杨孟晗一捂脸,这小舅子,什么都好;就是三句话不到,非要扯起特蕾莎;嗨,她有什么好?
真想要鬼妹做老婆,明天让犹太人从克里米亚战场,给你找一打毛妹,这都不是难事。满园春色,为什么非要单恋一枝花呐?
而且,还是长在悬崖上的高贵牡丹花,只有翘首仰望的份;脖子等长了,也没可能一亲芳泽。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嘛,给自己家里添事嘛;老婆进门后晓得了,能不折腾死你才怪呐!
这样一味地迷恋这特蕾莎,以后还真是事唉!
可是,好像旁人没什么办法化解唉;只有方六爷自己悟透了,自己心里放下,才可以哎!
杨孟晗根本不敢接这个话茬,只是笑笑地,和两位碰了下杯,一饮而尽;连劝说的念头,都一起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