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2 / 2)

杨孟晗:卓人,如果旗兵全力冲击,能跑得过来吗?

何卓人:刚才城外的侦查员来报,几乎所有的城外长毛主力都入城了;想冲过来,还不如从就近的城门冲出去。不过,不可能的,旗人丢失旗城,逃回去也是死罪;而且,拖家带口的,只能硬顶死拼,撑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

杨孟晗:参谋长,晚上突击一下,可行吗?

阿尔贝.皮埃尔:杨,我的建议还是,越早撤离越安全。

杨孟晗:嗯,让大家做准备吧,但还得等等。卓人,城外百姓怎么样?

何卓人:令尊大人让人蒸了一些馒头,一人发两个,让他们自行东去了;倒没有长毛阻拦逃难百姓,都进城来抢东西来了。

到下午时,逃难的人就稀了,间或地一两个;城内南北交通,基本上给阻断了。喊杀声、枪炮声,基本上集中在旗城一带。

有些聪明的长毛,尝试着用门板裹着棉被,一点一点朝巡防旅防线推进;虽然巡防旅用炮火和交叉火力,把几次进攻都打退了;但防线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经过一天的巷战之后,南京城大部分地盘落到了太平军的手中;只剩下西南面的旗城和东北角的狮子山两块孤岛。

傍晚时分,何卓人、张继庚过来汇报最新情况。

张继庚说:据逃出来的人说,太平军涌入南京时,邹鸣鹤写下绝命词曰:“臣力难图报称,臣心仰答九重。三次守城尽节,庶几全始全终。”随后他率队出战,与太平军对骂不止,终因血战力竭被俘。嗯,邹鸣鹤大人当广西巡抚,驻守桂林时,太平军曾围攻41天不克,死伤惨重;因此对他早就苦大仇深恨似海了;早就想找回场子,出口闷气的。如今在江宁破城后,撞上了邹鸣鹤大人,自然是毫不心慈手软;邹大人力竭被俘后,长毛为了发泄往日心头之恨,把邹大人乱刀肢解了,尸身都找不回来了。

杨孟晗:嗯,情况你跟家父再详细说一下,家父会上本的;朝庭总要给邹家一个交待才行。嗯,卓人,怎么没看到有几个官员逃出来?

何卓人:南京七品以上官员,每个人都分头带队,领着几百青壮练勇,在南面各守一段城墙;石城门刚破时,很多人都自发地过去支援;大多数不是战死了,就是给逼进满城了;也不知道进去了几个。

夜间,倒是有三三两两的百姓和散兵游勇,趁着夜色,偷偷溜过来;大股的,就没有了。

晚上,父亲过来了,他有些不放心,过来看一眼。

杨孟晗问父亲:要不要冲一下,接应一下。

父亲摇摇头:太远了,冲进去出不来,要是他们往外冲,倒可以接应一下;他们不是不知道我们在狮子山等他们。嗯,他们要出去,应该走朝阳门才是正理。

杨孟晗:不救,好不好交代?

老父亲:那要有能力救才行;事先,老夫都跟他们说好了,巡防旅是新兵,打野战尚可,打巷战肯定不行;一旦城破,事不可为,我杨家在城北三门守一天一夜,等他们突围,为他们断后。在场众人,虽然没有签字画押,心里都有数;尽管现在有些意外,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往外冲,但我杨家遵守这个口头承诺!

老父亲的看法,也跟阿尔贝.皮埃尔的想法差不多,穿蓑衣救火是不行的。

可是,一夜没有动静;也许,大家都疲惫不堪了;不管是进攻的,还是防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