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卓人:湘南湘中,已遍地烽火;跟风或被裹挟,入教者甚众;朝庭官兵反而不敢轻撄其锋,与其正面野战了;攻守之势已变。原来是绿营官兵困长毛,现在是长毛困官兵了。提督向荣向欣然大人,手下有万把绿营兵;因士兵打了一年多了,久战疲惫,伤病满营,在广西休整。
杨孟晗:湖广也有好几个镇呀?还有驻防八旗呐?
何卓人:川贵、两湖,能打的,都在去年陆续调到广西战场,一路伤病阵亡消耗,就剩向大人手里这万把人了。
看来,我大清的经制之军,真够水的了;太平军一开始,也没几个人呀,也就大几千吧,武器也不会比官军更好吧;官兵绿营反而自己越打越弱,长毛还越剿越多。提督向大人还是当世名将呐,仗就打成这样?
难怪老父亲急得要自己回来,周边几省的总督、巡抚,恐怕早就睡不好觉了;按现在官兵水准,长毛流窜到谁地头,谁抓瞎谁倒霉。
反正现在长毛离江东还远,包括何卓人,也就是说说;并不认为,长毛转眼就到跟前了,并不是特别紧张;之所以留心,是因为杨孟晗比较关注这件事。
何卓人拿出第二份材料,解释道:这是几股沪上贩卖鸦片的地方势力资料。
杨孟晗一边看一边问:徽商汪家、章家、丁家,他们几家参与得多不多?
何卓人:因为杨家从来不沾手这些事,他们几家多少也收敛些。自从汪百龄做了知县,汪家就收手了;现在跟着杨家,做正行也赚到手软,无所谓了;前几天听说,汪家老四也要把国内手头事交给二哥,去南洋接受汪家在西婆罗洲的生意;汪家在百龄县有好大一片橡胶园和甘蔗田,托敏体尼进口了榨糖设备,要开榨糖厂;还和郑滔商议,在西婆罗洲东面中央山脉台地上,与达雅人合作种茶叶,说那边的气候种出来的茶,适合做发酵的红茶,出口给西洋人正合适,产量还高。汪百龄跟你二哥和翁议长都处得挺好,一心做官了;自然就不会再做这些灰不灰、黑不黑的生意。章家、丁家的家主,看汪百龄风生水起地做起官老爷,也眼热得很,说不定过几天就来找你;他们知道,想做官,碰这个灰色生意肯定不行,基本上也收手了。
没想到,一顶官帽子,还有这个作用;那就好好利用一下。
杨孟晗:卓人,你可以在外面放风,就说,与鸦片有染的人家,是进不了杨家门的。
何卓人点点头,接着说:和我们交往多的这几家,是不做了;可是后来的那帮盐商,做得更狠;他们在国内的贩盐销售网络,顺带着贩起鸦片来,比汪家他们更快当方便一些;还有大运河上的漕帮,会众几十万;盐商与漕帮,本身就蛇鼠一窝,盐商贩走的鸦片,一多半是交给漕帮的;还有,底层的漕帮会众,多为沿河码头劳力和纤夫,苦哈哈的单身汉不少,现在吸食鸦片的很多,几年一过,身体垮了,身无分文,就是一张芦席卷进乱葬岗的命。
杨孟晗听着,这不跟海外矿工的境遇,一样一样的嘛;这帮鸦片贩子,真特么没出息,穷苦人几个小钱,也惦记着,想方设法地骗走;贩鸦片,就是谋财害命呐。
何卓人:往上江、江北方向,贩运鸦片的,现在主要是盐商和漕帮;盐商也不全是徽商,晋商份子也不小。之前,崇明岛有几股走私鸦片的,我们巡防旅配合海关查到了三艘外籍船,也顺藤摸瓜,端掉了一股最大的半匪半盗的走私犯,老巢在崇明岛的合隆沙;现在我们情报部把那个匪寨改成劳改农场,抓到毒贩子,就关在那儿。其他的几股闻风跑路了,西人现在明晃晃走私也不敢了。
杨孟晗:嗯,这帮贩毒的,也别让他们留在国内了;你回头跟蓝大盛问问,我们大夏共和国将来可能在澳大利亚几个港口设领事,这些毒贩子,全送到那边放牛去。嗯,合隆沙那个农场要经管好了,正好用来做流放罪犯的周转农场。
何卓人停顿了一会,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往南边走货的,是好几股很大的势力,勾结在一起,幕后可能还有保护伞;幼鸣,真的有些不好跟你直说,牵涉到咱们自己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