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牢门关上、锁住了,一抬头瞧见了长孙大夫,兴奋地招手:“得手,快走!”径直往一旁的荆棘蓬里钻去。
长孙晟只得紧紧跟上。
这一行便是数里。
待到了一处山坡,有一块开满紫花地丁的空坪,椒华带头一屁股坐了下来。
苏邕却叫唤了起来:“华姑娘救我为何?将死之人,却不愿意连累华姑娘。”郃下的美髯上沾满了稻草碎屑,魁梧的身躯卷缩成了一团。
“苏将军何必如此?只有我才知道将军没有成心害人!我不救将军,谁救将军?”
椒华这一番说辞竟然与平日的娇媚不同,颇有几分义薄云天的味道。
“还不解开将军手上的束缚?”
长孙晟朝几名隐卫使了眼色。
秋官府的隐卫自然是解结的高手,一名谙熟此道的隐卫颇费了一番功夫方将缚在苏邕手上的冰蚕天丝解开。
椒华睁大了眼睛:“竟然如此手巧!大夫,你的手下是男人还是女子?”吐了吐舌头。
除了医道,其他门道向来不入椒华的法眼,“书到用时方恨少”!
“还请华姑娘送我回到监牢为盼!”苏邕恳切地道,将两手伸到了椒华面前:“还请姑娘重新绑上。”
“喂,苏邕,你这是演的哪出?当我椒华没安好心吗?我瞧在爰媛姑娘的面上方不顾一切放你一条生路!”椒华激动地大叫起来。
荆棘蓬里传来声音,几个人大气不出地瞅着远处,手已经按上了剑柄。
几只山鸡飞了起来。
没人发现不远处的大树上已经站上了几个彩衣仙子。
“却不好再大声叫嚷!”长孙晟责备地道:“尤其是你,”死死地盯着苏邕:“救都救了,还想咋的?再胡说八道,便一剑将你挥成两段!哼!不识好人心。”
苏邕原是个犟驴,待要与长孙晟争辩却瞧见一旁的华姑娘已经梨花带雨,只得忍下一口浊气,冷冷地瞅了长孙晟一眼,自言自语道:“并不认识你是谁。哼!”调转了脸。
“好了,我们走吧!”长孙晟相劝椒华道:“小娘子何必伤心,人不是救出来了吧?领他出了桃花峪便算完成任务,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良心,中对得起自己,呵呵。”假笑了两声。
“我干嘛伤心啊?长老还夸我来着哩!好心当作驴肝肺!”说着头靠到一旁的长孙晟肩膀上。
“喂,姑娘,我长孙晟没得罪你啊!你说的我都办了。”长孙晟搬起椒华的头。
“公主正在疗伤,她是不会来的,你的人总不至于把你给卖了吗?”椒华满眼泪花道:“我就那么让人讨厌吗?”满腹怨气地觑着苏邕。
“呵呵,一番好心被人当做了驴肝肺!”头顶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敏姑娘!”苏邕第一个反应过来。
“公主!”椒华吃惊不小:“你不会卖了我们吗,大夫,他……他也有份的。”说完便想起眼前不可能是身中奇毒正在疗伤的玉儿公主,只能是自己的师姊,如假包换的“敏姑娘”。
“师姊。”她目瞪口呆地瞧着树上的椒敏和椒敏怀中的灵狐玉兔。
“原来是玉兔卖了我们!”她总算明白过来:“看来灵兽也是不可以得罪的。”
她想起不久前因为心烦踢了玉兔一脚,虽然道了歉,却与它结下了梁子。
“敏姑娘!”苏邕快乐地喊道:“是我一时糊涂要跑的,再也不会跑了,请敏姑娘缚上我的双手!”将双手伸了出去。
椒华觉得胸口忧闷难受,真希望一口鲜血吐出来,晕死过去,最好再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