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通淡然地道:“那杨广倒是聪明,只是定性太差,我罚他在青玉床上坐禅,安排一个又聋又哑的烧火老道婆看着他,便乘闲出来瞧瞧热闹。”
“糟了!老祖宗,人家找你要人的来了。千军万马老祖宗是不怕的,老祖宗怕的是哭哭啼啼的一个人!”无了装老成叹气道。
宇文玉儿便捂着嘴笑了。
她旁边站着个小小军士,没来由涨红了脸,甚是惑人。
“原来杨广未过门的媳妇儿来了。”智通觑了一眼小军士道:“果然是一国公主,气质不凡。”
萧美娘以晚辈之礼见过智通长老,端端正正立在一旁。
智通长老又赞叹了一回,对玉儿与萧美娘道:“你们自忙去吧。刚来的路上老身遇到劲敌,勉力一战,此刻觉得有些倦了,须打坐清修片刻。”
智通说着,一跃上了寺门前的大树,在一根枝丫上落下,盘腿而坐,呼吸吐纳,清修了起来。
众人不敢打扰,自去安营扎寨、清理废墟、准备斋饭。
无了见到了无。
了无一见他便道:“寺主忧虑的是。却有几个人要在密室上动土,被我叱退。好不危险,好不危险。”他须发全无,指甲皆落,浑身上下火烧火燎,像个炭人。
无了叫声惭愧,不敢与了无多说,自与慧冰师姊、尉迟先生说话。
无了叹道:“师姊却不早来,我被晓霜与了无陷害,当了这劳什子的寺主,苦不堪言,苦不堪言。”连连摇头。
慧冰一脸欢喜道:“恭喜寺主,贺喜寺主。寺主可不是谁都能当的,除非像夔弟这般睿智、担当的英雄。此亦我剑道的荣光,智通道长也是高兴的。”
无了心道:“你们都是高兴的,只有我才是不高兴的。”嘴里却说:“我剑道乃天下第一名教,我可真不在乎一个小小的草堂寺主。不过,既然大家都觉得我很适合当这个寺主,我也是高兴的。哈哈哈……”
程铁牛在一旁插话道:“五哥皮笑肉不笑……”
无了骂道:“好个程铁牛,你是他苏夔肚子里的蛔虫,难道也是我无了肚子里的蛔虫?我吃一剂泻药,把你拉出来!”
慧冰与尉迟先生便都笑了。
无了问道:“师姊去了这许久,却是为何?难道是……”看着尉迟先生:“智通道长与你们一道,看来不是……”
慧冰敲了无了一栗凿,道:“好颗光头!天生就是当和尚的料。这一路的变故,却听我细细给你道来……”
无了并程铁牛等坐在石上,听慧冰讲叙。讲到精彩的地方,慧冰便忍不住叹息,听的人全神贯注,也跟着叹息。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小子已经出家,人世间的种种,与小子都无关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苏夔却故弄玄虚道。
“苏夔小弟,可不许这样!纯粹不敢担当,逃避责任。”慧冰告诫道。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把头缩到壳中,难道伸出头去引颈受戮?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苏夔缩头缩脑道。
“夔弟,你中了甚么魔法,转投了佛门,难道真心想当缩头乌龟?”慧冰不觉动情。
“你的夔弟是不想做缩头乌龟的,我的无了却一心想做缩头乌龟。无了虽然做了缩头乌龟,对姊姊却是仰慕到死的,尉迟大哥更是无了心中神将一般的人物。无了是甚么?一个秃驴,不做缩头乌龟还做甚么?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苏夔摇头晃脑道。
“是秃驴就是秃驴,当甚么乌龟?千年王八,万年乌龟。乌龟是我道之人一心想要当的。”玉儿道,吐了吐舌头:“犯了大忌讳,犯了大忌讳,请先生惩罚,请师娘惩罚。”
尉迟观低头不语。
慧冰一脸通红,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尉迟观,转身道:“你们一阵胡诌,我懒得理你们,我自去练功。”说罢,跃上寺门旁西边的大树,做起功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