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没有打自己耳光,得意洋洋,等待苏夔表扬。
苏夔点头嘉许道:“好孩儿,原来只有你懂事。不错,不错。我自然是‘了’字辈。还有一层意思,我没勘破甚么六道轮回,也不信因果报应。你们要我当和尚,我心道:罢了,罢了,盛情难却,当就当呗。我与你等的缘分,全在‘罢了’二字上。”一双眼睛死盯着了无道:“了无兄,我今日当和尚做寺主,还少不了一个‘无’。无缘无故、无中生有,无师无长、无亲无故,无法无天、无所顾忌,无怨无悔、无可奈何,还要加个‘无’,史无前例。既然如此,你叫‘了无’,我便叫‘无了’。无了,无了,既然‘无’,自然‘了’。好,好,好……哈哈哈……”笑个不停。
众僧哭笑不得,只得恭维道:“寺主起得好法号!无了,无了,牵绊‘无’,尘缘‘了’。禅机深刻,果然不同凡响。”
按照惯例,新任寺主上任需得举行盛大的升坐仪式。了无一查佛历,今日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便急巴巴地吆喝几个管事僧准备,特地吩咐道:“此乃大事,不能从简,一切遵照仪轨进行。”
一干僧人便都忙乱开了。
苏夔独自坐在树下,瞧见所有的僧人在忙碌,玉儿、程铁牛、砖儿以及长孙晟也都被叫去帮忙,甚是无趣,便打了一个盹。
正在梦中,忽然被人摇醒,却是智广。
苏夔喜道:“法师不回江南去了,留下来帮我打理草堂寺?”
智广唱了一句“阿弥陀佛”道:“傻孩子,这又不是尼姑庵,我怎么能够常住在这里呢?如今了无上师安排了我一个要紧的任务,推托不了,倒是可以小住几日。”
苏夔笑道:“甚好,甚好。方才做梦梦见法师,果然法师就留下来了。”
远远地玉儿喊道:“了无法师问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他就正式宣布仪式开始。”
智广便抓住苏夔的头,就光天化日里剥了他身上的衣裳,露出瘦骨伶仃的身体。
苏夔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嚷道:“老法师,我还是个没长大的男人,脱我衣裳作甚?难道有甚么好瞧的吗?”
智广不搭理他,却从一个包袱你取出簇新的一套僧衣,麻利地套到他的身上,系好腰带,又在他头顶扣了一顶斗笠,身上斜挎了一个包袱,脚下换的是百纳僧鞋。
做完了这一切,将旧衣裳塞入包袱你重新打包妥当,凶巴巴地道:“却不许调皮,万事听我的安排。”
苏夔想要挣脱开来,却被智广把住了头顶的大穴,只得任她作为。
早有一老一少两个和尚跑了过来,老的手里拿着剃发的工具,少的手里搬着脸盆,和一张高凳。
“娘啊,”苏夔嘴里叫苦道:“您给我的这些须发便要被这些强盗硬夺了去,却如何使得?”叫着,眼里流下泪来。
听了这一句,智广法师柔情满怀地道:“好孩儿,只是暂时寄居在草堂寺,译完《心经》,你又是一个男儿!”手下便不再用力。
苏夔得了智广法师前所未有的安慰,心情转阴为晴,不敢乱动,嗅了嗅身上的衣裳,有棉花与阳光的气味,隐隐还有女性的脂粉味儿,原来就是刚才玉儿与萧美娘两人急急赶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