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绝处逢生(2 / 2)

黑无垢嘲弄道:“千金公主不是无所不能吗,怎的了?”说完便后悔了,诚恳道:“我并不是去窥探公主千金之躯的,不过是为了对付尉迟观那后生,免得他强行出头,成了我那歹毒兄弟白无伤的剑下之鬼。还要说明的是,我使的那不是‘冰魄银针’,有个名字叫做‘玄冰针’!我正常大教主使的才能叫‘冰魄银针’。冒名便是僭越,求求公主告诉你的师傅,以后不可瞎说,以免以讹传讹,给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玉儿怒道:“你有这般好心救我师傅吗?当真好笑,哪里有救人反而下毒的道理!而且是剧毒!”

黑无垢大叫道:“好心果然没有好报!我命人下的虽然是剧毒,但同时在碗筷上抹了解药,中毒之后假死一日便能醒转,要不然怎么能骗过白无伤呢?”

玉儿依然不相信堂堂的混沌教白法王能安好心,摇头道:“我不相信!天下武林同道都说混沌教阴险狡诈,枉杀无辜,从无诚信,要我相信你,除非渭水倒流!”

黑无垢心道,没有想到我闭关20年勤修内功,混沌教之名已经烂成这样!忍不住叹气道:“好了,你说得对,我混沌教名声是不大好,但那也是被逼无奈。如果不是剑道处处针对我们,事事与我们为难,我们也至于将自己装扮成无耻之徒了!诶!”见玉儿依旧摇头,不得不继续解释:“我说过不用内力,难道我没有信守诺言吗?”白净的脸皮“红”了“红”:刚才还为这件与千金公主争辩呐,况且如果真不用一丝内力,他手脚被缚怎么能动弹呢?心中有鬼,脸上便有一丝“烧灼”感。这不晓得是多少年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好不令他诧异。

玉儿是一个本真的人,倒觉得平心而论,在这一点上黑无垢做得不错,便冷哼了一声道:“还不算是个信口雌黄的无耻之徒。你好好说说,我剑道鬼谷宗不是你混沌教的眼中钉肉中刺吗,怎的反过来要救我先生?”

黑无垢侥幸过关,心情无比畅快,大声道:“你是个孩子,有些事情涉及到你师傅与师娘的隐私,不太好说得,但有一条是可以肯定地告诉女娃儿你的,但凡白无伤要杀尉迟观,我便非得去救他不可……尉迟观武功道法虽然是晚辈中最出色的的,但毕竟内力修为有限。你当晓得,无论是谁,内力修为都得修炼40年后方有大的起色……”说到这里,突然间想到一个简单明了的现实,不禁哑然而笑了。

玉儿正觉得黑无垢的说辞漏洞不少,听到他自嘲的笑声马上领悟到原来黑无垢依旧活在20年前,将尉迟观当做了刚入道的年轻后生。“我先生今年已经48岁了,内力早已深不可测,就连晓霜尊主恐怕也远远不及……”说到这里,玉儿心中有些小小的不安,为了自壮胆色,没来由地贬低了晓霜尊主。

黑无垢自嘲道:“是我愚昧,在天山绝顶修炼20年冻坏了脑子,竟然没有想到现今的尉迟观正当壮年,武功道法肯定进境神速,内力修为早已远远超过当年,就是白无伤想杀他,恐怕一时半会的也杀不了啦。难怪那日我觑见尉迟观隐隐有一代宗师之相,今非昔比啊!”

玉儿还是不愿意信任黑无垢,自加入隐卫之后,她的警惕性比原来要强了许多。轻信换来的不仅是杀身之祸,还有可能导致天下生灵涂炭啊!不能轻信!

她不依不饶地逼问道:“你如此好心,为何一下手便使用邪术杀了那名混沌教圣使?下手如此狠毒,一定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吧……”

黑无垢愕然道:“不能留活口这是我教千年来的规矩啊!我不杀他,别人也会杀他!这,这难道有错吗?”

玉儿心道,邪教果然就是邪教,竟然将枉杀视作理所当然,不由得厉声喝道:“还在狡辩!尉迟先生说过,邪教中人轻易使出‘邪术’,是因为脑袋里装得皆是歪理邪说……”尉迟先生说的是“神功”,玉儿故意改成“邪术”。“尔等的‘邪术’为我正道之人不齿!尔等不思悔改,倒觉得振振有理,岂不可笑?似尔等邪教中人,我正道不屑与之来往!”

黑无垢没有理会玉儿的愤怒,不停摇头叹惜道:“尉迟观那后生好没见识,竟然说我无上混元真气化作的‘玄冰针’为邪术,无知得可以!”脸上满是不屑。

玉儿没有想到自己嘲弄“冰魄银针”的举动被黑无垢当成了轻视尉迟先生的理由,心中大怒,手中工布宝剑猛地刺了出去,嘴里喊道:“你才无知,你才是后生!”“唰唰唰唰”连攻了4剑。

黑无垢手脚被缚,猝不及防,只得如皮球般东弹西跳,模样儿煞是难看,但好歹躲过了工布宝剑犀利的连环刺杀。

“唏,我有意让你,你倒要置我于死地……来来来,你爷爷不怕你!怕你就是后娘养的!”黑无垢一身的匪气再也无法隐藏。

玉儿怒极,她爷爷可是鼎鼎大名的太祖皇帝宇文泰,一辈子浴血疆场,无数英雄都甘居其下,乃数百年一出的圣人,岂容一个邪教的怪物僭越?嘴里囔道:“纳命来!”使出在松林里猎豹的一招,如闪电般高高跃起,猛地扎下去!早将地道砍塌了半边,无数砖石“轰隆隆”掉落下来,尘埃铺天盖地。

玉儿一击之下,如劈石开山,自己也觉得此乃生平最为勇猛的一击。待尘埃落定,从废墟里爬起来,方发现手中工布宝剑已经不知去向。

“喂喂,”远远地听到黑无垢叫喊,双脚双手依旧绑在一起,两掌间牢牢夹着一柄宝剑,正是自己的工布宝剑:“公主不服输的话,某还可以陪你再玩耍一次……”

玉儿刚才使猛了力气,现今正觉得双臂痛疼,试着运气调养,一口真气总提不到应有的位置。心中的小人疲惫地躺倒在寒泉边的苦楝树下,无法动弹,便低着头应道:“先生啊,玉儿学艺不精,不是黑无垢的对手,恨不能撞死南墙,但岂不是辜负了先生的期望吗?苟活下来的玉儿心自然已经死了……”双目流泪。

黑无垢有几分关切地问道:“怎么啦?流泪了?女娃子总是没有来由的流泪……我说你有甚好伤心的,数战后方输在我黑无垢的手里,说出去只会涨你的名声,连你师傅尉迟观都得对你刮目相看。来来来,让我象征性地缚了你的双手罢!不要不好意思,我黑无垢不也自缚了手脚吗?你自然可以到处宣扬是逼我自缚的,甚至说是你缚住我的哪又何妨?我自不会找你对质……哈哈哈……似尔等号称名门正派的,原来也虚伪得如此!”

玉儿听了想反驳一番,一时间找不到这番说辞的漏洞,只得解释道:“不要脸的黑无垢,虽说我是堂堂赵王的嫡女,可这是我10年来第一次流泪。我之所以流泪,因为我是人,我要脸……”没有想到一开口便自有一番道理,心中得意,破涕为笑。

白衣人黑无垢哪里能料到玉儿心中的情感变化,心中想的是孔老二的那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玉儿伸手出去。黑无垢解开自缚的冰蚕天丝,取了一根短的,象征性地将玉儿双手缚上。

黑无垢将玉儿挟在左腋,将美姬挟在右腋下,沿着没有尽头的地道朝前方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