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歌,打电话叫铁哥马上来接我们!”唐颂厉声吩咐晏歌,同时一伸手把他拽到了自己身后。她现在的状态,估计连手机都看不清楚了,所有的人都在她眼前晃,好像各个都学会了分身幻影之术。
身体和意识好像被硬生生隔开了,意识被笼罩在一个玻璃小罩里,外界的一切传递进来都嗡嗡作响,五官明明能够接收到所有的讯息,却失去了联想的能力,一切模模糊糊不真切起来。
晏歌有一些惊慌失措,他愣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颤颤巍巍准备打电话。
边上有人来争夺他的电话。晏歌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他手忙脚乱,紧张的害怕的有一些想哭了:“颂歌!”
“酒有问题,可能下药了。”唐颂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失真地厉害。她好像被分割成了三个自己,一个是躯体,一个是亢奋的迷糊的意识,另外一个则是仅剩的清明,后两者在争夺着前者的控制权。
场面上乱糟糟的,有一些人涌向晏歌,也有一些人涌向自己。唐颂凭借本能挥开了身边几个人,但是越发失控的身体让她的战斗力急剧下降。
陈功一把捏住了晏歌的手,笑着制止了他打电话的动作:“你朋友是不是没喝过洋酒?好像有点不适应了,这么快就醉了。”
“不会,颂哥酒量很好的,”晏歌如一只愤怒的小兽,恶狠狠的盯着陈功:“你是不是真的在酒里下药了?”
陈功心里暗叫一声晦气,他的本意是当唐颂药效发作的时候,把晏歌也灌得差不多,这样就可以把他们分开送去休息。至于休息途中发生什么,那就不好控制了,大不了可以归罪于酒精,甚至可以倒打一耙,说是那个唐颂喝多了主动勾引自己。
谁知道这个女人居然这么警觉。
“我下药干什么?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会这么做吗?”陈功安抚地拍拍晏歌的肩膀,使了个眼色,示意眼镜他们赶快把唐颂制服。
“我让铁哥来接我们,颂哥不舒服,我们要先回去了。”晏歌是一个表面上看上去很软弱很小白兔的人,其实他的内心很倔强,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跟晏无虞一直怄气。
陈功没想到晏歌的态度居然会这么固执,心中不由得把眼镜骂了一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时机都不会控制。
“别呀,你看你朋友喝多了发酒疯,出去被人看见多不好,到时候还怎么在圈里混,不如就让她在这里休息,你看着她不就放心了。”陈功打算先把人缓下来,迷药劲头是大,但过了也没啥后遗症,就说喝多了呗,还能赖他头上?
晏歌俊秀的脸上满是着急和坚毅,他捏着手机准备按号码:“我们还是先回去了。”这样的酒会,他以后再也不想参加了。
“别啊。”陈功去夺晏歌的手机,晏歌一闪身让开。但包厢里多是陈功的人,周遭几个原本不敢动手的此刻都围着晏歌而去。
“颂哥!”晏歌着急地大叫。
唐颂原本也在包围圈中,胡乱地顺着本能挥舞,阻止别人的靠近。听到晏歌带着哭腔的嘶吼,唐颂顿了一下,脑海里某个点好像忽然被引爆,轰的一声炸了。混沌的思维中,有一个意念被无限放大。
我要保护晏歌。
我要保护晏歌。
我答应老板要保护晏歌。
眼镜等人还以为自己成功把人围住,放松了警惕只待陈功下一步指示。谁知此时场上突变,原本虚弱的唐颂猛然暴起,拎起桌上一个啤酒瓶,啪一声在桌边敲碎了半个瓶底,右手拽着这把利器,猛地冲上来用左手勾住了眼镜的脖子。
“让我们走,晏歌!”唐颂的意志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强提了一口气,她分分钟就能倒下。
所有的人影在她面前快速的旋转,倒退,她要依靠着眼镜的身体,才能勉强让自己站稳。
场中的女人们都尖叫出生,陈功的脸色也变了几遍。他知道这时候唐颂的意识是混乱的,他非常怕唐颂失手之下做出什么事。
这是什么鬼女人,这么莽!就算是个男的,也很少这么血性暴起。
眼镜是他的人,为他做事,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个老大面子上也过不去。而如果追究责任,唐颂又只是晏歌身边的一条狗,打死了也伤不到主人什么。
更关键的是,真要闹大了,即便他能把事情处理的不让人抓住把柄,可明眼人一看就心照不宣知道是怎么回事。
“别动,都别动!”陈功大喝一声,然后松开了晏歌:“打电话,快来接人!”
“颂哥!”晏歌抖抖索索地打开手机,拨打了铁哥的电话,他的视线中,是唐颂冷酷而痛苦的眉眼,是她攥着瓶底紧紧箍着眼镜的画面。
铁哥作为称职的保镖,很快接通了电话。晏歌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是前所未有的的冷静和坚强:“铁哥,来接我们,二楼ktv包厢,颂哥……颂哥不舒服。”
晏歌挂了电话,泪眼婆娑地收了手机想要上前,陈功一把把他拉住了。开玩笑,这时候的唐颂有可能是六亲不认的,眼镜伤了还好说,晏歌伤了,事情就闹大了。
唐颂完全是提着一口气维持着当下的举动。周围乱糟糟的,好像有尖叫声惊呼声,但是她什么都接受不到似的,只存在于自己的小世界里。
后背紧紧抵着墙,左手紧紧勾着眼镜,右手狠狠攥着啤酒瓶,她的目光聚焦在某处,又好像散乱于各处,整个人好像被定格住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