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静静看着她。
没有说话,也没让她起来。
楚玉琬觉得自己的腰都要弯折了,才听到上首位置一声轻咳,接着淡淡的问话:“是内侍传错了话吗?本宫叫你巳时入宫,现在已经午时?”
楚玉琬很想还保持着端庄,可此时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紧张,声音一出来就是带着颤抖:“皇后娘娘恕罪,是玉琬延时了。”
皇后“当”地一声,把手里的茶杯放回桌案上:“延时了?你们楚家就是这么不把本宫的话放在眼里吗?”
楚玉琬把身子俯的更低,头也不敢起来,五体投地的大礼,已经行了一盏茶的功夫,她膝盖都开始发软了。
她的声音从泛青的宫中地板上传出去:“皇后娘娘恕罪,楚家正是因为太重视您的话,才不敢贸然入宫,怕没能完全领会您的意思,让您不悦。”
楚玉琬半句没提她与太子的婚事,承认楚家胆小怕事,还很为皇后娘娘的心情着想。
皇后就算成心找岔,到这个时候,也得松懈了。
她叫楚玉琬起身,却故意不赐坐,让她站在那里,任着自己挑剔地打量。
楚玉琬的手藏在袖子里,指头互相扭着都快扭断了,却硬是一声不吭地站着。
她微垂首,低眉顺眼,嘴唇显白,明显吓的不轻,却还能静立不动,也是让皇后刮目相看了一回。
楚家是不怎么样,但养出来的这个女儿也确实有几分胆识。
有了这一层想法,再说话就不像之前那般凌厉。
当然也不会好听到哪儿去,毕竟这门皇太后摆布的婚事,她十二分不愿意。
皇后开口问:“你与太子是何时相识?”
楚玉琬这会儿反而老实起来,把太子端午去楚家参宴的事说了。
当然她没说自己弹琴斟酒勾引太子,反而把楚亦蓉的经历套在自己身上。
说自己那日有急事出了后院,不小心遇到了太子,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
皇后冷笑:“楚中铭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下宴请太子,他不知这是死罪吗?”
虽然与太子结党,是人尽皆知的事,但说到明面上来,就是死罪了,皇后倒是没有吓唬她。
不过楚玉琬自地人起来开始,人好像也跟着长高了,心智机巧快速运转,反而对皇后的问题对答自如。
“家父只是仰慕太子殿下的为人,近处瞻仰天颜,并无多想,况且那是家宴,也并无外人在场的。”
皇后冷哼:“无外人在场,那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楚玉琬不说话。
皇后阴森难测地问她一通,又突然把话题一转:“罢了,既然婚已定了,再说这些也无用,只是你要入东宫,有些事总得提前学会,还得经得住考验才行。”
皇后说的考验,楚玉琬不懂,但她若不同意,那今天想出去便有些难了,至于后面的婚事,更是想都不用想。
其实考验的事小,揣测皇后的心思才是真的。
以前她不了解,是因为没接触。
现在接触了,楚玉琬就能从细节处观察皇后的喜好,以及弄明白她的目的,所以欣然应约。
皇后考她的第一项便是对弈。
对弈等于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