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丧子之痛(1 / 2)

世子很皮 湘小匪 7309 字 2019-11-30

 湘王府出身的人早就熟悉了食猿雕的神异,对于银子拟人化的动作习以为常,机灵的李永甚至不用吩咐就为银子扛来一腿羊肉,新近归附的杨士奇等人却是啧啧称奇,心中更加笃定,唯有真命天子才拥有如此灵兽归附。

朱久炎思维本就敏捷,见杨士奇面上表情,也猜出了个大概。

君权神授的思想深入人心,若想当皇帝,不仅要人间法理的认可,更需要上天的预示与确认,这两个成为皇帝的合理性缺一不可。

君不见刘邦梦见白蛇;赵匡胤出生时“通体发光”;还有自己的皇爷爷,造反的时候平躺在地上,头上顶着一根棍儿,好似汉字中的“天”字,当他侧卧的时候,又好似汉字中的“子”,就连睡觉都充满着天子模样,这都是上天的预示。

不管是不是杜撰,还是有意刻画为之,有了这些东西,才能更好地凝聚人心,给人以信心。此刻杨士奇他们自个琢磨出来,倒省了朱久炎一番工夫,他自然不会主动揭破。

他手上不停,接过李永递过来的羊腿,扔在银子的面前,跟对部下一样的下令道:“这是你的赏赐。还有一件事,等瞿能进城之后,将这首级扔给他看,若是能让他动容,便算你大功一件,必不吝封赏”

杨士奇听得神色一怔,忙看向银子,这个灵兽真能听懂人语吗

“唳唳”

不料,银子在朱久炎下完令之后,果真点头叫唤了两声,那动作就跟将士行礼领命一般无二

“唳”

接令之后的银子,一爪抓起首级,一爪抓起羊腿,振翅高飞,朝着瞿能的大军方向迅速飞去。看样子它是迫不及待想立功受赏,连到手的羊腿都没空吃了。

果真是能听懂人语的灵兽

朱久炎的这番表演,将杨士奇心中最后那一丝疑虑一扫而空,众人脸上都洋溢着红晕和光泽,看向朱久炎的目光充满信仰般的坚定。

朱久炎深深地吸一口气,凝视着银子离去的方向,他的心同样开始振奋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兵临江陵县城的瞿能笑得十分开心。出现在他四万大军面前的,是一座被放弃的孤城。

城头的防御工事、县衙与官仓皆完好无损,城池内外的庄稼也没有来得及收割,看来那叛王世子是主动放弃了江陵,打算全力固守荆州了。

瞿能愉悦地笑了起来,江陵虽是一座县城,但紧靠荆州,自古以来就是繁华之地,水路交通皆是要道,没有比不须吹灰之力便占据江陵更让人开心的事了。

谨慎的瞿能并没有被突来的幸运砸昏头脑,他怕朱久炎在城中耍什么花招阴谋,派人检查了足足两个时辰,发现了湘军留下的两处地道,便下令军士赶紧运土填埋。破坏了几处机关之后,确认安全无虞,这才领着一众属下舒舒服服地登上面向荆州的东城门,在这里布下指挥旗阵。

“朱久炎也就能弄点鬼蜮手段,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小孩子的把戏对付一下练子宁这样的文官还可以。”摇头耻笑过朱久炎之后,瞿能便安排部将去抢收庄稼,没有将军会嫌粮草多,备好存粮,也就是稳定了军心。

当然,对于失去庄稼的江陵百姓,他可没有动过补偿的念头。

在他看来,江陵百姓受到叛王世子蛊惑,举城投奔叛军,现在更跟着逃往荆州,自己没有追究他们的罪责,便已是宽宏大量。至于庄稼,不说他率领大军来此是为江陵平定叛乱,帮这些泥腿子恢复安居乐业的环境,单说他本就能代表朝廷纳粮,此刻大军割了他们的粮食,只当是提前纳粮了。

瞿能指挥军士去割粮食的举动对于军队士气有着显著的提升,所有士兵都兴冲冲的,哪怕是收割庄稼其实是一桩累人的活计。

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谁来做皇帝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够安居乐业,如此才会产生至关重要的归属感。反之,若是民心不稳,败亡的命运必将注定。

瞿能眯着眼睛看向繁忙的收割场面,良久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转向身后的王励:“王大人,我叫他们加紧赶制的攻城器械,还要多久才能制作完成”

“最多不超过两个时辰。”王励心中满是丘壑,摇头晃脑地回答:“下官刚一进城,便令人去近郊砍伐树木,想必现在军中工匠早已制作出不少,耽误不了将军选定的攻城良机。”

“好”瞿能满意点头,又用马鞭指着荆州城的方面道:“等攻城器械制作完毕之后,众将立刻带人前去领取,申时一到,就随本将直击叛军老巢”

“叛王听到我军正攻击他们老巢的消息,必定心神不宁,如何还是武定侯的对手看来头功非我军莫属”

“哈哈哈哈”

瞿能也就能笑到这里了,正在他意得志满之时,城外斥候忽然扭来了几个满脸血污、衣衫褴褛的壮年男子。

瞿能还以为是他们抓到的荆州奸细,刚想出言喝问两句,不想,那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当中却是奔出一人,跌跌撞撞冲到瞿能面前,双膝跪下想到说话,但他嘴巴刚刚张开,却又忍不住心中激动,顿首嚎啕起来。

瞿能心中一沉,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人的容貌,手一松,掌中的马鞭砰然落地。

他终于认了出来,眼前这个一身伤痕狼狈不堪,状如乞丐的男子,不正是跟随幼子瞿陶出去埋伏的亲兵部曲之一吗

“是瞿全”

就差拿把羽扇在手中学诸葛亮的王励,更是紧张地连仪态都忘记了,连奔两步,趋前急急问道:“二公子出了什么事你们怎生成了这般模样”

瞿全一味顿首痛哭,对王励问题置之不理。这并不是他看不起王励,而是他必须将心中的十分悲痛发挥到十二分。

这般作派可将强装镇定的瞿能给逼疯了,他又气又急,一把揪住瞿全的破烂衣领,奋力把他给提了起来,死死盯着瞿全的双眼,连蜀中话都给逼了出来,“格老子的,大男人,哭啥子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瞿陶呢老子精心培养出来的骑兵呢快说,说呀”

“将将将军。”灰尘与泪水将瞿全面上涂得一片狼籍,他随手一抹,手中全是鲜血灰尘,顿时面上更加肮脏。

他哽咽着开口禀道:“属下该死没有保护好二公子三千骑兵,三千骑兵全军覆没了,就剩属下与这几名兄弟逃了回来”

“瞿陶呢他现在哪里”瞿能大吼。

“二公子被被被敌军万箭穿心,连首级都被割去了呜呜呜呜”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儿久经战阵、武艺高强,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

听到瞿陶的死讯,瞿能满脸的难以置信,整个人都恍惚起来,脑海当中更是一片茫然,失魂落魄地松开了手指,任由瞿全摔在地上。

瞿全也不敢起来,只对着瞿能一个劲地磕头哭嚎道:“将军,属下罪该万死是属下无能,属下没有保护好二公子,请将军杀了属下,以正军法吧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