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想教教我?”巫咸淡漠道。
“我的确很想教教你。”
鬼丰笑道:“有时候不见得你武功强、神通好就不用教的,恰恰相反,真正有本事的人,素来都是海纳百川。越有本事的人,能容纳的学识越是广博。只有那狭隘自负之人,才会是非颠倒,死死抱着腐朽的东西奉为人生续命的稻草。”
单飞见鬼丰这时候还能谈笑风生,倒真的佩服此人实在胆大妄为。他也知道鬼丰不见得胸有成竹,这般言语多是在激怒巫咸。
巫咸是个极为可怕的敌手,此人或许自负、或许倨高,但不能否认的是——巫咸是女修的两大护卫之一,这两千年来,能将白狼秘地迫得终到不了世间,巫咸亦有极大的功劳。
对于这般强悍的敌手,鬼丰自是要从多方面来削弱巫咸的斗志。
“这偈语就是——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鬼丰扬声道。
单飞虽知鬼丰是在激怒巫咸,但听到“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一句时,鼻梁却是微酸。
他知道鬼丰所言和《心经》所言的“心无挂碍、无有恐怖”有些仿佛,这都是释迦在教导世人世事无常,六道反复,当求远离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失荣乐等人世的七苦,这才能解脱为乐。
从佛家角度来看,他单飞是置身其苦而难以自拔,但他每次想到晨雨期盼的目光,又如何能袖手置外?
他看似散漫,实则极专,不然也不会在考古、武技均有极大的成就。从遇到晨雨后,他经生死携手、看陌上花开,一颗心实则早就系在伊人的身上。
不言,却真爱。
鬼丰扫了单飞一眼,继续道:“这偈语说是说,人世惊怖本是缘起生死执念和痴爱不得,如有人能离于爱、不畏死,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忧愁和惊怖!”
顿了片刻,鬼丰盯着巫咸道:“我和夜星沉都不是怕死的人,你巫咸偏偏以生死来要挟,实在让我大失所望。”
巫咸的冷笑似也化作了雾气。
单飞的嘴角突然露出笑容,“鬼丰,离爱去死的确不差,但若能为了爱去克服惊怖,未尝也不是一种解决的方法!”
他不过稍有徘徊,再次坚定自己的想法——面对爱、面对恐怖的去解决,这本是他一直以来的信念!
“不错。”
鬼丰赞赏道:“离爱漠死导致无所畏惧其实并不艰难,难得的却是为爱还能无所畏惧,单飞,我很想看看你能否走出一条别样的道路!”
夜星沉已持东海劳在手。
在鬼丰侃侃而谈之际,巫咸不但脸上的迷雾更浓,身上已有黑雾散出,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已是朦朦胧胧。
“化实转虚!”魔王突然叫道。
单飞皱了下眉头,在女修和夜星沉对战时,魔王曾叫过什么“化虚转实”,而他单飞在楼兰城避过魔王、大明王一击,冲到夜星沉面前时,魔王又叫“化实转虚”。如今听魔王很是惊异的再叫化实转虚,他单飞一时间仍旧不解其意。
夜星沉手持东海劳,神色凝重道:“不错,就是化实转虚。传说中,人体内息练至极限,可在世间进行虚实的任意转换。女修凝空为冰箭本已近化虚转实的巅峰,而这个巫咸……他虽不会六甲秘祝,但他如今以身化虚之法,还远在大虚空之上。”
他解释的这般详细,自然是要让单飞、鬼丰多加留意。
单飞眼皮跳动,对此却已确信不疑。他那一刻还是不由闪过一个念头——后世高僧化虹解脱说不定就是化实转虚的一个变种,不过那些人化虚却不能逆转,这巫咸看起来人已化雾,但肯定还是能转回来的!
这么说,巫咸比那些化虹解脱的人还要高明许多?
巫咸已大笑道:“夜星沉,你果然还是有点见识。不错,人之内息炼之极限,正可在虚实中任意转换,不但人体,世间万物莫不如此,你等在此间看到的文明消融亦是一般的道理。你们不是早听庄周曾经说过——万物一马,天地一指?但哪怕庄周也不过说得到、看得到却是做不到!这世上就是如此,说得到的人数不胜数,但真正能做到的,却能有几个?你等眼界是有,但你们难道不知,只凭言语意志永远无法和真正的强者抗衡。要交手,拿出你们真正的手段。”
话音落,那凤凰鸣叫声中冲天而起,竟化作虹光耀天!
与此同时,巫咸消散——真正的从众人面前如雾气般的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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