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皇长子这次八成是触了陛下的逆鳞了,许多人开始望着代王府长吁短叹,觉得要不了多久这座王府怕是就要废弃了。
有这种想法的当然不止是黎民百姓,朝中不少曾对代王示好和摇摆不定的大臣们纷纷敲响其他皇子的大门。
皇四子安王连国子监都不去了,说自己得了寒症大门一关养起了病。而桓王一向谨慎,这种时候断不会出风头,也以王妃有孕身体不适谢绝一切访客。只有平王,明面上说自己头风病犯了关闭了正门,可后门却没一刻得闲。
也是,头风病又不是人风病,有人拎着东西来探望总不好拦着不让进吧?他可是最平易近人的皇子了,就连夜里都不得不挑灯夜会,不然也太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不止是平王,这金隅城的夜总有许多人睡不着觉,近来风云变幻,睡不着觉的人是越来越多。比如定北侯府,到了晚上每座院子都会有屋子亮着灯。
在定北时每次睡不着我就一个人出来在院子里闲逛。北境雪多,夜里又静的出奇,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声音很好听。今日金隅下了一整天的大雪,我便从床上爬起来找了件斗篷披好,一个人提着灯笼推开院门。
我院子的正对面是二婶的同枝院,后边是玉似滢住的迎薇院。
同枝院门口的灯笼静静地亮着,二婶好几日没怎么出门了。而玉似滢已经被夏氏接走,迎薇院空了下来,这么看过去黑黢黢的,我瞧了一眼便转身往南面走。
前头右手边是五哥的匪石院,从花窗向院子里面看去,没有一间屋子亮灯,五哥宿在国子监没有回来,桂姑姑和容佩大约是早早歇下了。
左边慈安堂的大门还没关,里面灯火通明,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等到看见闻星端着碗从正屋出来才抬步走过去。
“二小姐?”闻星见我有些惊讶,急忙接过灯笼将我拉到廊下,拂去我头上和肩上的雪花,“这都丑时一刻了,二小姐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想来看看祖母。”
“夫人刚服了安神药,二小姐先进去退退寒气再到里间去。”
我点了点头,闻星推开门放我进去,我脱下斗篷随手扔在一旁,在炭火盆边站了一会儿,等到周身都暖了起来才掀开帘子进到里间。
祖母正半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帷帐上的黄鹂鸣柳图发呆,桔嬷嬷坐在旁边的小杌子上,对着灯火绣着一件褐红色的里衣,她听见动静连忙起身迎了过来。
“都这么晚了,二小姐怎么过来了?”
“谁呀?小小吗?”祖母的声音似是哭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