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就走吗?”我问道。
田羌点头道:“少将军拨了一队精锐护送,二小姐请放心。”
“给姐姐的信劳你带回去,闫婆子口中那位先生,一定要查出他的身份。”
田羌问道:“二小姐不认为闫婆子说的是实话?”
“不,她说的或许是实话,可那人说的却不一定是实话,他说他是济世堂白家就是真的吗?白家隐居深山多年,回到金隅重开济世堂的也不过是偏远旁支。他们以悬壶济世为生,无论是前朝还是今日都无人入仕,与我玉家无仇无怨,为何会让一个老婆子来将军府监视?”
田羌点头道:“那位左绍佐藤绍郎,能让他不惜暴露身份杀人灭口,那么此事就一定与东郦脱不开干系。那位白家的先生,想来应是假借身份了。”
“还是谨慎些,去一趟白家找找有没有那位左臂有痣的老头,不就清楚这身份的真假了?”
田羌有些为难道:“白家除了在金隅这一支,其余所有族人都隐居云州常明山的云深雾绕之中,有八卦阵法护卫,非白家子弟是寻不到入口的。就算侥幸进入,只怕也会被赶出来。”
我笑道:“你忘了我四哥的医术师承何处了?”
田羌道:“四少爷师从九宫山九英观李承风李先生,田羌记得。”
“那九宫山的医术师承何人呢?”
田羌恍然大悟道:“是那位让济世堂名扬中土、辅佐前朝明帝登基的白落微先生!”
“我四哥现下已回九宫山,孟三飞鸽传书要不了几日信就会送到,四哥知道来龙去脉便会请李先生走一趟常明山。不过这到底是我们定北侯府的事,不好让李先生独自前去,这几日你辛苦些,快马加鞭赶赶路,陪李先生一道去。”
田羌点头道:“理应如此,二小姐放心。”
我看着坐在角落和容翘一起摆弄七巧板的闫明,道:“只是闫明他这样子,路上可要你操心了。”
“无妨,少将军吩咐景南小兄弟随行,有他在这孩子不会有事,我可以先行一步,不能耽误了正事。”
闫明抿着嘴将七巧板塞进容翘指着的空隙,然后拍着手笑了起来。
我道:“他今日倒是乖巧许多,不似前几日那般呆愣了。”
“他虽然认得闫婆子,可也害怕她,所以一直很不安。我去青羊村的时候,不少村民证实明儿他爹死后,闫婆子对他们母子很不好,动辄打骂说是明儿的娘克死了她儿子,经常不许他娘俩吃饭,不许进屋睡觉。那日明儿的娘之所以带着他进山,是因为他们实在太饿了,只能悄悄进山寻些野果子饱腹”
我闻言惊讶不已,那日闫婆子抱着闫明哭的那么伤心,她口口声声为了孙子才冒死潜入将军府,怎么是个虐待儿媳孙子的恶婆子呢?
田羌叹气道:“那日见她那般伤心我也有些惊讶,许是见明儿呆傻又一身伤,到底是亲孙子,良心发现了吧。”
恍惚间我想起前世闭眼前木合信那一声呼喊,大约也是如此吧。
人心转变素来难测,善与恶是一念之间,何况爱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