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1 / 2)

 苏冰刚好在这个时候出来,她身穿白衣,臂上缠着黑纱,她是把自己当作朱方圆的妹妹,所以,手臂上缠着黑纱以表示哀悼。

君泽天见到她的时候有些意外,苏冰也一样,两人都错愕了一下。苏冰的错愕是没料到会见到他。而君泽天的错愕,则是他认为她是诸葛明喜欢的人,却没想到和朱老将军也有关系。

她微微福身行礼:“参见王爷!”

君泽天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微微颌首,并不多问,事实上,他对所有的事情也都不感兴趣。

倒是跟着君泽天来的诸葛明,打量着朱方圆一眼,认出他就是当日在苏冰屋子里与苏冰十分亲昵的男人,心里在猜测他们的关系,略微失神。

君泽天回头看见诸葛明神色微变,心下便推测苏冰和朱方圆的关系有些不寻常,只是,也没有询问,只是轻声道:“马上就出殡了,你要跟着去吗?”

诸葛明点头道:“自然是跟着去的,你身体还没康复,不如,就不要去了。”

君泽天摇摇头,“不,老将军生前的时候,对本王诸多关照教导,本王未能报答一二,如今他走了,本王无论如何是要相送的。”

苏冰扶着朱方圆,轻声道:“法师让我跟你说,出殡的时候,你负责抱灵牌走在前头,回去洗个脸吧。”

朱方圆嗯了一声,浮肿的双眼带着哀伤,他强忍住心头的悲伤,道别君泽天与诸葛明,由苏冰搀扶着回去。

君泽天见两人离开,才问诸葛明:“你对她如何,本王能看出来,但是她对你,或许并非你对她那样,是不是?”

诸葛明勉强一笑,“胡说什么呢?我跟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本王还不知道你?你看她的眼神,哪里是看一般人的眼神?”君泽天叹息一声,“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人跟你好好过日子。”

“我急什么呢?总要合适才行的。”诸葛明移开话题,“我们先出去等候,一会跟着队伍出城上山。”说着,伸手扶着君泽天,慢慢地走出去。

正厅对开的院子外,下人们正在把朱老将军的遗物清理出来。按照风俗,人死后是要烧几件他生前十分喜欢的东西,伴随他上路。

君泽天抬头看去,院子里站着许多人,临门送殡的人都围在一起,等候着封棺出殡。

诸葛明见君泽天的眼神忽然定住,他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脸色陡然一白,只见下人清理出来的遗物当中,就有一张和之前苏冰送给他的一模一样的轮椅。

君泽天回头命令小三子,“把那轮椅给本王推过来。”

小三子领命,上前与朱府的下人说了两句,就推着轮椅过来了。

君泽天立于轮椅前,神色不变,但是眼眶里却凝了一丝沉痛。他缓缓伸手,轻轻地触摸着轮椅的靠背,再从靠背落在扶手上,他喃喃地问道:“这里,怎么会有轮椅?”

小三子回答说:“王爷,奴才刚才问过朱家的下人,说这轮椅是朱公子做的,老将军生前,因为双腿旧患无法走路,所以,朱公子为他做了这张轮椅。”

“快,带本王去找朱公子。”君泽天立刻抬头道。

小三子连忙与搀扶着他,陈将军在一旁搭把手,诸葛明想拦住,但是,手伸出半空忽然停下,他知道,真相有时候是掩埋不住的。

朱方圆回了房间,忽然就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发,眼泪哇哇地流下来,他咬住唇,没有哭出声。

苏冰心酸,上前搂住他,安慰道:“别难过了,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朱方圆深呼吸几口,想要忍住眼泪,但是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他带着哭腔变调地道:“苏冰,我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好恨好恨一个人,他是我的上司,抢了我女朋友,对我也诸多挤兑,我最恨他的时候,几乎想杀了他!”

苏冰拍着他的后背,他说起现代的事情,仿若隔世,让她心里也好难受。

“但是,我现在竟然很想念他,我想着再见他一次就好了。苏冰,我好想现代的人,想我爸爸妈妈,想我的朋友,想我的亲人,以前义父在的时候,我生活还有盼望,还能强迫自己忍下去,但是现在,我真的不愿意呆在这里了,我好想回去啊!”朱方圆抱着苏冰,终于还是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苏冰也热泪盈眶,她呜咽一声,道:“你不要这样,你说这些话,还让不让人活了?”

朱方圆仓皇抬头,看着她,热烈地道:“苏冰,不如我们试试能不能回到现代,我们试着去跳崖,试试去跳水,那些小说,不是最爱这样的桥段吗?兴许不是桥段,是真的也不定,或许跳下去,一醒来我们就回去了。”

苏冰绝望地道:“朱方圆,我们理智一点,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朱方圆眼里的光芒一寸寸地暗淡了下去,他摇摇头,痛苦地道:“我想,我迟早会疯掉的。”

苏冰也忍不住了,抱着他大哭起来。

他疯,她也快要疯了,这日子看不到头,一直都在煎熬中,朱方圆这样坚毅的人都会崩溃,而她,又能坚持多久呢?

大门打开,有微凉的秋风瑟瑟吹进,卷起房间内的帐幔,秋意萧条,再来,便是萧杀的冬日,仿佛一点希望都没有,正如人心。

门外,诸葛明脸色发白,手足冰冷。

君泽天站立着身子,看着屋子里抱头痛哭的人,他心里涌起一个茫然的伤痛,他仿佛也很需要这样恣意悲痛一下,那样的歇斯底里,那样的不顾一切。

他几乎顾不上诸葛明,心底的伤痛就这样泛滥出来,见到轮椅之后,心里一直都很软弱,仿佛是被人拿捏住了命脉,随时都会倾塌崩溃。

苏冰首先看到他,她眸光里的悲痛直直地迎上他眼里的悲痛,她知道他,而他完全不认得她,眸子里,却是一样的伤痛。

她放开朱方圆,轻轻推了朱方圆一下,朱方圆抬头,收敛脸上的悲伤,换上一个如常的面容,起身道:“王爷怎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