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盘子有盖，所以我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能听声音。</p>
我被推进包间，里边的说话声停顿了一瞬，黑褂男这时开口介绍，说这是清蒸人。</p>
给人吃的菜不介绍食材，现在介绍食材了，说我是清蒸‘人’，哼，不好意思，我不是！</p>
吃人包间和前院的用餐方式略有区别，在这是由黑褂男推着餐车给大家分，比较西式。</p>
餐桌是U型，从左往右分，黑褂男拿出餐车下边的刀具，有剔骨刀、锯和挖眼睛的特殊工具。</p>
他推着我走到左边第一个顾客桌前，礼貌地询问对方想吃哪个部位。</p>
“手掌谢谢，我最近在减肥。”一个女人的声音回答他。</p>
“好的，祝您用餐愉快。”黑褂男举着锯就来割我的手掌，咔滋、咔滋，类似金属划在皮革上的声音响了十几秒。</p>
正当黑褂男惊讶之际，我开口说话了：“咔滋咔滋没完了？瞅你半天了，还在这锲而不舍地锯。”</p>
我一出声，把黑褂男吓得锯都掉了，包间内一片哗然。</p>
我干脆坐起来，伸展下四肢，总一个姿势窝着好难受。</p>
“行啊，聚众吃人，今天一个都别走，咱们好好聊聊这事儿。”</p>
黑褂男想跑，我跳下车，蹿上去一脚，正踹在他后膝窝上，啪叽摔个狗啃泥，我抬脚踩住他后腰，他疼得哇哇叫，我警告他别叫唤，我要再使点劲儿他下半辈子就得裹尿布。</p>
一屋子的人全看着我，我这时才有功夫好好看看这些特殊的食客。</p>
他们外形都和人类很像，但只要细观察就能发现些微的区别，比如瞳孔的形状、五官的差异。</p>
这是一群异族，混迹于人类之中的其他种族，单位登记过很多这样的非人生物，正常来说，如果它们不伤害人类，单位只做登记，不进行监管。</p>
犯了事儿的自有那座神秘的监/狱可以困住它们，今天算是让我碰着了一回非人类集体犯罪的‘大案’。</p>
一位‘女士’起身要撞墙逃跑，我甩出一记业火，烧穿她两条腿，她失去支撑和平衡、脑门儿‘砰’的一声磕到墙上，墙裂登时出几条纹路。</p>
如果让她全力冲上去，整面墙估计都得塌。</p>
“谁想体验做没腿的人？”我环视在场的食客们，有几个起身想跟‘女士’一起逃的，连忙乖乖坐回椅子里。</p>
“今晚如果跑出去一个人，那剩下的人就得接受惩罚，放心，我不会杀你们，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犯了罪，自有法律审判。”</p>
在场的人全都看着我，从他们的表情就能感觉到，没一个人信我的话。</p>
我手机在蒸锅里蒸二十分钟，现在不能用了，我向在座的食客借了个电话，打给单位值班的同事。</p>
像这种突发事件随时可能发生，单位每天都有值班的外勤处理此类的事情。</p>
我打电话给同事，让他们联系负责这个片区的外勤组，我不知道电话号。</p>
“手都拿桌面上来，别在底下搞小动作，让我发现手机和手都给你没收喽。”我打电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瞄着这群人，有人想趁我不注意拿手机发短信，被我发现并警告后，立刻收了起来。</p>
地上两个唉唉叫的，好在包间特别隔音，之前我就试过了，里边的声音传不出去。</p>
这间就我一道菜，没别人进来打扰，外边可不平静，屋子再隔音，动静大了一样能听到，好像有人把房子给拆了。</p>
有人冲进这屋，叫着‘各位客官，今——’，一句话没说完，便被屋子里的情景震住了。</p>
两个腿受伤的被我拖到U型桌中间，我自己还坐在餐车上，这个位置正堵着门口。</p>
这人见情况不妙也想先跑了再说，被我眼疾手快一把薅住，咔吧一下，捏碎了臂骨，扔到餐桌中间，跟那二位做伴。</p>
拆房子的不会有别人，肯定是碧石她们，我看看屋里这些人，耸肩道：“看吧，属我懂文明、讲礼貌。”</p>
外面一阵兵荒马乱，随后我的同事就赶到了，乱哄哄一群人全送走，天也快亮了。</p>
从我所在的包间出来，别说食客们、连我都愣了下，除了我们这间屋子，其他包间已经被拆成了废墟，食客们被压在废墟底下挣扎呼救，死的倒没有，不过全伤了。</p>
单位外勤组的同事开了两辆公交车过来，把人全拉走了。</p>
我们四个也得跟着回去，有同事留下保护现场，再有取证什么的，负责押人回组里的同事邀请我们跟他坐一辆车。</p>
他们开的是商务车，载我们四个没问题，然而碧石她们不好意思搭他们的车，她们没地方洗澡，身上全是调料，又是酱油、又是糖的，所以坚持要跟那群食客一起挤公交。</p>
食客受了伤，按说应该派救护车来接，但人数太多，得派很多辆救护车，那样会惊动更多人，只能‘委屈’他们拖着残肢坐公交。</p>
菜馆的老板也没跑掉，碧石自然没有放过他，她们三个在外边闹得鸡飞狗跳，但没人使用我族武器。</p>
受伤的食客被送去单位医院，送完他们公交车又把我们拉到单位总部。</p>
因为这次事件涉及的异族比较多，还有可能牵出更深的问题，所以外勤组的同事在天亮后就向掌门做了汇报。</p>
掌门让他们把案子交到总部，小组的关押室装不下那么些人，而且他们人手不够，调查不过来。</p>
菜馆那边又增派了人手，掌门听说我在现场，叫我直接向他汇报情况。</p>
我手机不能用，外勤小组的同事把他的电话借我了。</p>
掌门将审讯的工作交给我，他这意图不要更明显，我和碧石她们又是上屉蒸、又是下油锅，这事儿没办法对内、外解释。</p>
他将审讯的工作交给我，就是给我可操作得空间，比如审问的时候我可以不提我被蒸过几分钟的事。</p>
当然，风险还是有的，食客也可能不等我问就自己说出来。</p>
审讯的时候有监控录相，这些记录我不好操作，我跟艾兰她们几个说这回要玄，我们的身份可能瞒不住了。</p>
砸店一时爽，蹲牢不散场。</p>
如果我们的身份暴露了，搞不好真会被上头关起来，毕竟杀伤力太大，四合院都给拆零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