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碧石也来了兴趣，不知道吃的是什么，那要是厨子用死猫烂狗病耗子做菜，顾客岂不是花钱来吃‘亏’？</p>

“吃的就是心跳，来这吃饭的人，是美食家也是冒险家。”</p>

“你明知道自己不会食物中毒，这算什么冒险。”我撇嘴。</p>

“我是美食家。”艾兰对我的吐槽不以为然。</p>

领我们过来的白褂男好像只负责开门和安排位子，等我们进屋他就退出去了。</p>

另有一个穿深蓝褂子的男人进来点餐，比刚刚的白褂男更帅。</p>

今天墙上一共挂了五块木牌，蓝褂男非常客气地问艾兰‘拍’哪道。</p>

他说的是‘拍’，不是‘点’，有外人在场，我没有立即发问，默默看着艾兰如何回答。</p>

艾兰看了看墙上的木牌，上面刻的菜名全都只有一个字，而且单看这个字根本猜不出食材是什么。</p>

墙上从左到右，分别挂着‘雨’、‘染’、‘寂’、‘闲’、‘逍’五个字的木牌。</p>

我很难将这五个字和食物联系到一块，这是吃饭，还是吃诗啊？</p>

不会是一首藏头诗吧？五言绝句？</p>

艾兰伸手指了指‘寂’字，蓝褂男点点头，恭敬地退出房间。</p>

等了十多分钟，这道菜也没上来。</p>

“就一道菜，做这么长时间？”我纳闷地嘀咕。</p>

“露怯了吧，菜还没做呢。”艾兰得瑟地翘起二郎腿，抖了抖脚。</p>

“等什么？”碧石问，她似乎对这家店也产生了些兴趣。</p>

“凌晨一点，准时开拍。”艾兰看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p>

趁着等待开饭的这个时间，她给我们讲了讲这里的规矩。</p>

客人来了先选菜，每桌只能选一道，如果这道菜只有一桌客人拍，就会以底价购得，如果同时有两桌以上的客人选中一道菜，那就是价高者得。</p>

没竞争过别人的客人，不能再二次选菜，也就是说，今晚没得吃了。</p>

假如有道菜谁都没选，那厨子便会撤掉它，即使是倒掉，也不会卖给没拍到菜的客人。</p>

“好家伙，来这吃饭的人都是有钱没处花了吧？”来这吃饭，抢不过别人就没得吃? 还宁可倒掉也不卖竞价失败的客人? 让人空着肚子走? 下回谁还来呀？</p>

“花有百样红、人与人不同。”艾兰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 估计来华夏这几年重点学习的‘黑话’。</p>

她不光贪吃，还吃得花花，能在路边买烤面筋，也能到这古怪的菜馆跟人竞拍病耗子。</p>

院子里没有露天的桌，每个房间都是独立且相对封闭的，我让碧石点支皮影戏听听? 等到音乐声响起? 我跑到屋外头? 站在门口听，竟是一点声音也听不见。</p>

不过是隔着一道棉门帘，隔音效果有这么好？</p>

这有店处处透着古怪，我心里就暗暗嘀咕? 别是又要遇上怪事……</p>

回到屋里再听? 音乐声仍在继续，迷你戏台上垂着一道白色幕布，皮影小人儿在后面且走且唱? 往上看没有人操纵丝线? 往下看，皮影身上没有操纵四肢活动的细杆。</p>

果然是几个皮影小人儿在自己表演，幕布后面没人，屋子里也没有音响，皮影小人儿的唱腔仿佛是它们唱出来的。</p>

“魔术。”碧石显然不相信皮影会自己演出。</p>

这时钟声响起，在迷你戏台对面的墙上，移出来一个显示屏，还是触屏的，上面显示着艾兰点的那道菜的菜名，下面是这道菜的底价，右下角有加价和放弃的按钮。</p>

加价是固定金额，客人不能改动，这道菜的底价是128元，往上加一次是100元，凌晨两点结束。</p>

“不贵，没过千。”碧石看到菜价，明显有点失望，前面艾兰铺垫半天，她还以为底价起码四位数。</p>

“在这吃的是心跳，幸运盒子知道吧，跟那个道理相似，一千块钱，你拍到的菜吃了可能腹泻三天，我花两百拍的，吃了能长高三寸。”</p>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我表示怀疑。</p>

“真事儿，我亲眼所见，当场见效，散场的时候客人都出来在院子里交流，到时你们就知道了。”</p>

“别都是托吧。”碧石冷笑。</p>

“你们俩啊，别恶眼看人jian，天天雇几十个托，菜馆老板做慈善呢。”</p>

我们说话的功夫，艾兰选的菜已经有人加价了，说明有人跟她选拍了同一道菜。</p>

她搬着凳子坐到屏幕前，守着按钮，价格一变她就点，弄得跟网购拼手速似的。</p>

一道不知食材为何物的菜，几分钟的功夫就拍到了1228元的价格。</p>

我刚才也觉得底价亲民，没想到有纯手动点击加价的规则，按她这么点下去，一个小时后这道菜不得上万？！</p>

艾兰病的不轻。这是我和碧石、银河交换眼神后，达成的共识。</p>

点到8228元，那边不再加价，三声钟响过后，艾兰成功拍得这道菜。</p>

八千块吃一道菜，她才是拿钱不当钱，当虚拟货币。</p>

她拍的菜很快被端进我们屋，我一瞧，好么，端菜的又换一位，这人穿着红褂子，比点餐那位更帅。</p>

开门那位就帅得好像偶像明星，我还奇怪呢，小伙子不去演艺圈闯闯，在这跑堂当店小二，浪费颜值了。</p>

现在想想，这地儿一盘菜八千块，一天工作四小时，顾客也是有数的，老板要是招我，我估计就把那份高危职业辞了。</p>

红褂男端上来一个托盘，盘中摆着一只小碟，这碟子就巴掌大，里面平铺着一层切得极薄的肉片。</p>

红褂男向艾兰道了声恭喜，放下盘子退出房间。</p>

这里的服务员全都不多话，更加不会向我们介绍这是什么菜。</p>

碟子里的肉片切得太薄了，我想把它们拼上还原一下形状都做不到，薄如蝉翼。</p>

“黑店，这点东西、八千！”我气得想找老板去理论，艾兰按住我肩膀，说这是人家店的规矩，你进来了，拍下了，就表示认可这规矩，过后不能反悔骂街。</p>

我岂止骂街，还想砸他的店呢，就算这顿是艾兰掏钱请客，那几片肉我也吃不下去，别的味我吃不出来，肯定一嘴人/民/币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