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仔帽的表情很欠抽，大爷似的坐进一把石椅，翘起二郎腿。</p>
“你所谓的打工，不就是让她做实验吗，现在实验成果你已经见过了，还有什么事？”迈克遇到牛仔帽，两人像是天生犯冲，迈克对他说话的语气始终没好气。</p>
“帮我解决那些可恶的虫子，手上拿着刀的。”牛仔帽自认幽默地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剪刀手。</p>
他指的是那些大螳螂，我们都知道，那东西刀枪不入，对付起来极难。</p>
“或许我们用不了多久，也能摸清恶灵的活动规律。”迈克插着腰，摆出无所谓的表情。</p>
“嘿，那你可以试试，希望你们付得起代价。”牛仔帽意有所指。</p>
“会死人？”陈清寒问。</p>
“对，不知道你们谁会像我一样幸运。”</p>
牛仔帽的言外之意，就是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p>
“我们不止一个选择。”陈清寒开口，“我们除了前进，还可以选择后退。”</p>
迈克挑眉看向陈清寒，杜医生和黄载江倒是没表现出意外。</p>
“我们已经知道要找的人在哪，只需要回去向上面汇报，带大部队进来，不必铤而走险。”陈清寒说话的语气四平八稳，不像是在激牛仔帽。</p>
于是牛仔帽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似笑非笑的表情。</p>
“好啊，请便吧，祝你们一路顺风。”</p>
他得意的样子，好像笃定我们回不去，陈清寒叫上杜医生和黄载江，说计划要做调整，现在我们放弃营救，马上返程。</p>
迈克并没有反对，牛仔帽也没有阻止，我们一行人下了石楼，来到几条街外，迈克回头看了看，石楼已经被其它建筑挡住，可以确定牛仔帽看不到这边。</p>
“你不会真的想回去吧？”迈克快走两步，和陈清寒并行。</p>
“真的。”陈清寒说。</p>
“可是我们已经非常接近了，马上就能知道那有什么，还有你们要救的人，她可能支撑不到我们叫更多的人进来。”</p>
“你相信他说的？”陈清寒反问。</p>
“什么？”</p>
“靠光照活几年？”</p>
“这……听起来的确不可思议，但未必不可能。”</p>
“假如他说的是真话，唐小姐应该能坚持很久。”</p>
陈清寒的话让迈克一时语塞，是啊，如果靠光照可以活好几年，唐小姐才进去几天，肯定不会冻饿而亡。</p>
反过来说，假如她没有牛仔帽那么幸运，那她几天前怕是就遇难了。</p>
迈克仍是不死心，他觉得我们距离真相只有咫尺之遥，没有理由放弃。</p>
陈清寒坚持要退出去，这次他没说理由，但我猜，是他的感觉又来了。</p>
像他在无用的房间外感觉到的，或许他又有了新的预感。</p>
预感这种东西，不能说绝对不存在，第六感、直觉，有时候在危险时刻，真的管用。</p>
以前我在墓里偷偷盯着一个盗墓贼，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背包扔了，因为那背包特别沉，他背了两个，按说在墓里随时需要逃跑，他应该丢下一个减轻负重。</p>
我藏在夹壁墙里，他却一步两回头，和同行的人说，他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他。</p>
沙漠里哪来的暴雨？黑水人都被浇萎缩了，我拉住陈清寒，叫他赶紧进屋躲躲，别是这雨暗藏玄机，暗度陈仓，暗中伤人。</p>
陈清寒对雨没什么想法，他问我哪学的这些成语，我说我爱玩成语接龙，手机里还有猜成语小游戏呢。</p>
暴雨洗去城市的烟尘，我和陈清寒躲在天台的一角，这里有个石棚，似乎是堆放杂物用的，只不过别的东西早已腐朽殆尽，只剩两个空石缸。</p>
黑水人像几个黑色塑料袋，铺在天台地上，被雨水泡了一会儿就溶解了，最后随着雨水流进水漏。</p>
“嘿，这大楼还有这设计，说明当初这地方降雨量不少。”我看到天台角落的泄水口，指给陈清寒看。</p>
如果是年平均降雨量只有100毫米，用不着开四个排水口。</p>
“但愿其它地方也有排水系统。”陈清寒说。</p>
“这边还好。”我探头看看楼下的街道，路面没有积水。</p>
我大概知道陈清寒在担心什么，那些路面上的‘陷阱’，若是和雨水混在一起，不知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p>
而且雨水若是淹没路面，我们做的记号也会被淹没。</p>
“那要不我自己去前边探探路？”我看陈清寒好像有点犹豫，便主动请缨。</p>
这古城处处有坑，普通活人不宜久留，而牛仔帽看起来不太可靠，跟他合作，搞不好弊大于利，所以不如靠我们自己。</p>
“接收过信息吗？”</p>
“没有，从咱们进城，就没看到黑影。”</p>
“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吗？咱们再去拜访一下你的同族。”</p>
“怎么？你在担心什么？”</p>
陈清寒之前决定深入市中心区域，是想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好快些带人出去，怕唐小姐坚持不了多久，假设她活着，不吃不喝这些天，已经快到人体极限了。</p>
可他现在突然改变主意，要花时间再去找无用聊聊，准是有别的考量。</p>
“我感觉那个牛仔有问题，咱们不能腹背受敌，双头狼应该袭击过每一批进来的活人，咱们去确认下，他在不在进城的活人队伍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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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怀疑……”我看了看脚下，此刻杜医生和黄载江还有迈克正和牛仔帽共处一室。</p>
陈清寒点点头，他敲开楼梯间出入口的盖子，爬下去和迈克他们交代几句。</p>
他没说我们要去找无用，只说大雨洗刷了路面，我们的退路可能被淹没了，需要重新检查做记号。</p>
他嘱咐迈克和杜医生盯着点牛仔帽，说他不知是哪来的不法分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