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什么德行,父母自然是知道。
谢母一来看不惯,二来担心儿子把老子也带去,三天两头劝他赶紧再娶,有个填房盯着,也好说话,奈何谢图就是不肯听——比起家里多个人管着,自然还是外头好耍乐。
此时难得遇得儿子肯了,她虽然有些不满沈念禾亲脉,不够凡事没有十全十美,况且儿子也是续娶,有这样一个,倒也还算可以了。
儿子劝完妻子劝,加上谢善本身就有些犹豫,终于还是让了步,道:“你先去找那郑氏打听打听,谈个口风再说。”
得了丈夫的首肯,谢母便同儿子说了,又交代道:“如若成了,自然是好事,如若不成,你也当要说亲了,我给你选了许多个,你从里头挑个合眼的。”
谢图信心十足,道:“娘,你也是想得多,怎可能说不成?也不看我什么家世条件!”
他口中应着,心中却是瘙痒难耐,又觉得那沈家女儿年龄不太够,条儿比不得花楼里头的小姐顺,可再一想,这个年纪,也别有一番滋味,将来长好了,又另有一番滋味,着实叫他有些按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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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禾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句问话,居然被人误以为对其“有意思”。
她在小衙署里头算了一天的数,眼见天色渐晚,转头一看,早已过了时辰,边上两个女账房却仍旧不见走,尚埋头看账对得十分入神,便提醒二人道:“已是到时辰了,赶紧收拾收拾吧,错过回城的马车就麻烦了。”
那两人过了一会,才把笔一搁,起身整理起东西来。
其中一个便道:“裴官人怎的还不来?天都要黑了。”
旁敲侧击的样子。
沈念禾实在是无奈极了。
荆山脚下的堤坝、圩田已是修了多日,她同这两个女账房也同屋了小一个月,因上回无意间听得她们闲话,言语间好似多有误会,是以渐渐熟悉之后,好几回都有做暗示,表明自己同裴继安不过是异姓兄妹而已,并无半点多余牵扯。
可不知为什么,明明就是十分干净清楚的关系,她自觉解释得也十分巧妙到位,这两位就是充耳不闻。
若说是没听懂罢,又不像,可若说听懂了罢,这反应又奇怪得很。
她只好道:“想是外头事多,今日晚了些。”
正要再说几句,撇得干净些,就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不多时,一人站定在门外头,出声问道:“好了不曾?”
赵账房登时就笑了起来,道:“裴官人来了!我还说怎么这半日不到,若是再晚些,沈姑娘一人骑马回去,我却不怎的放心。”
旁边的李账房也跟着道:“裴官人不来,我都不太想走,这一处剩得沈姑娘一个,外头全是后生仔,叫人实在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