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继安微笑道:“一双靴子能值多少钱?况且你这一双也不费什么皮子——比婶娘那边用的皮子还少了小一半。”
一时郑氏也出得来,边踩边走,笑道:“好合适,穿着也好看。”
又问裴继安道:“是你自己鞣的皮子罢?”
裴继安只笑了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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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三人其乐融融,外头的郭氏兄妹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郭东娘不爱坐马车,大冷的天,却是执意要与长兄并肩骑马而行。
她一走出巷子,就再忍不住焦急,扯着缰绳往一旁拉,挨着郭安南道:“哥,好端端的,做什么弄得这样麻烦,还特叫我说什么买书——你又不是不晓得,那十部书领得回家,摆在我房中也是生虫长霉的下场!”
又道:“你哪里来的那许多金珠子?”
郭安南不愿多说,只道:“你平日里若有空,寻了机会,与方才那沈家姑娘多多来往,看着能不能帮着留心照顾一番。”
郭东娘听得不对,心中唬了一跳,也不敢大声嚷嚷,连忙压低声音道:“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是良家女子,又是裴家远亲,年纪还小,你可不能乱来!”
在她眼中,郭安南已是过了十九,青春慕少艾,那名叫沈念禾的虽然看上去有些瘦弱,可举止、谈吐俱是讨喜得很,况且五官虽然并未完全长开,仔细打量了,已是个美人胚子,被一向在粗莽男人堆里长大的长兄看上了,纵然意外,也不算出奇。
可郭安南身为郭府的嫡长子,负有众人期许,是不可能娶这样一个平民之女为妻的,更莫说对方还是父母双亡,家无长物的景况。
兄妹十余年,郭东娘自然知道长兄为人稳重,又素来懂得权衡利弊,轻易不会冲动行事,更不会逆势而为。
既如此,那姓沈的姑娘只能做个情人了。
她深觉不妥,立时就反对起来。
郭安南一愣,连忙四下环顾,见得无人跟在左近,复才松了口气,继而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只是看她十分可怜,孤身流落异地,又无人来往,身上更无资财,叫你帮着照看一回罢了!”
这话实在没有说服力。
郭东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城中的济民院里头自有许多妇孺,全是十分可怜的流民,也孤身流落异地,身上无钱无米——怎的不见你叫我去照看一回?”
郭安南无奈道:“流民自有济民院打点。”
郭东娘哼道:“那沈念禾也有裴家三哥一门照料,吃饱穿暖的,我看她过得并无什么不好。”
郭安南只得道:“你还记不记得她姓什么?”
郭东娘皱眉道:“姓沈啊——我又不是傻子,哥,你什么话不能直说?拐弯抹角的,好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