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最近一个月里,那名‘孵化工’忽然感应到了,位于主物质界的‘门’那边的寄生魔虫,好像陷入了一种不太寻常的状况里。”
【不太寻常?】胎盘肉球里的培养液冒起一阵咕噜噜作响的气泡,隐藏在其中的人影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不是被消灭,也不是失控暴走。”拉拜尔回忆了一下那名孵化工的描述后,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疑惑之色:“似乎,寄生魔虫群忽然变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就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半梦半醒?】人影沉吟了一会后,问道:【那种寄生魔虫,会休眠吗?】
“正常来说,并不会!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拉拜尔语气很肯定地说道:“因为与魔虫之间有着感应,那名‘孵化工’可以随时确认魔虫群的状态,它表示,那些细菌一样的虫子在‘门’那边一直都非常精神,甚至整整三百年下来都没有过睡觉之类的作息反应!拜此所赐,那名‘孵化工’经常会感受到魔虫的一些过于活跃的情绪波动,使得它自己在三百年以来也不能安心的睡上一个好觉,多亏了它们‘孵化工’是特别调整过的人造生命体,这才没有因此而出现什么不良的生理病症。”
【那么,你对此怎么看?】
“这个……抱歉,在没有足够的情报之前,我也不敢妄下结论。”拉拜尔脸色惭愧地说道:“我与那名‘孵化工’进行了精神共感链接,尝试感应了一下与它相联系的那些寄生魔虫的状态,结果发现魔虫传过来的反应确实如它所描述的那样,另外……”
拉拜尔脸色忽然变得有些纠结,他迟疑了一下后,形容道:“在共感链接的时候,我还偶尔断断续续地接收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杂乱讯息。”
【奇怪的讯息?】人影闻言,好奇地问拉拜尔:【你也没办法解读吗?】
“是的,无法理解,甚至连形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拉拜尔的表情带上了几分‘懵懂’之色:“我尝试过用精神共感的方式,将那种讯息模拟并传输给更多的‘孵化工’,本来是打算让它们一起联合分析,但诡异的是,我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将其正确模拟、复制出来。”
“那种感觉,就仿佛……这些讯息是具有独一无二的特性,无法被复制!所以,我也没办法将那种讯息呈现给您。”
【那可真实奇怪。】人影听完了拉拜尔的解释后,对此也是一头雾水。
无法破译也就算了、但连复制都做不到?明明只是「讯息」而已,会有这么诡异的性质吗?
要不是牠对拉拜尔的忠诚有完全的信心,这会儿恐怕都要怀疑这家伙话里的真实性了。
拉拜尔眼里露出一抹凝重:“而且,吾主,哪怕能够将那段讯息复制,我也不会那么做。因为我认为,那些诡异的讯息……似乎有些危险!”
“那些讯息,似乎带有某种神秘的‘蛊惑心灵’的效果!单单只是感受到那东西,丝毫都没有理解的情况下,心灵也会在在不知不觉间受到影响!那就像是,被污染了一样!”
【污染?】
似乎回忆起了某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拉拜尔轻摇了一下头,甩开杂念后,继续说道:“之前的那一名与寄生魔虫有感应联系的‘孵化工’,在经常接收到那种神秘讯息后,已经出现了异常变化——它体内的忠诚因子居然在起抗拒反应!”
【忠诚因子?!】人影的声音里带上了一抹惊疑。
“是的。恐怕,过多地与那种神秘讯息接触的话,连‘孵化工’那种将忠诚因子植入到根源基因图谱里的奴仆,也难以再保证其忠心了。”
就是因为这种危险的后果,所以拉拜尔才会对那种神秘讯息的态度那么慎重。没解析破译出来的时候都会受到影响了,谁知道再深入探究下去,会不会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心灵大变,被莫名其妙洗脑成了某个未知存在的奴隶之类的?
忽然间,拉拜尔脸色一变,双目的瞳孔骤然间变得空洞无神,就像个人偶一样。然后他默默地站起身来,舞动着双手做出了一连串的别扭诡异的动作,抬步在胎盘室里扭来扭去,貌似……是跳起了某种看起来非常奇怪的舞蹈?
【……】隐藏在胎盘肉球里的人影静静地注视着拉拜尔的行为,不发一言。
拉拜尔持续跳着这奇怪的舞蹈直到一分钟之后,他才忽然停了下来,然后眼神里再度恢复了神采。
“抱歉,吾主,让您见笑了。”没有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任何的疑惑,拉拜尔再度对着人影半跪了下去。
【好吧,看起来你的忠诚并未动摇。】人影淡淡地道。
“是的,我永远都是您的奴仆。”拉拜尔毫不迟疑地坚定回答,看他那表情,内心里大概丝毫都没有因为自己刚才被牠忽然强行操控了身心而感到不满吧。
是的,刚才拉拜尔的那些奇怪行为,其实是因为他短暂地成为了他所效忠的主人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受到了对方的操控。
这也是对方会自信拉拜尔不会背叛牠的真正原因。就像那些‘孵化工’一样,拉拜尔的身上也有着同样保证他忠诚心的、能完全束缚他身心的‘忠诚因子’。
……
交谈中的一主一仆都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暴露在了隐藏在暗中的某人的眼里。
‘啧啧,倒是疑心挺重的。’全程围观下来的某人,此刻心里对这主仆的行为点评了一句。
这暗中观察的某人,自然就是江言了。
通过幻隐小水母将拉拜尔刚才的话都完整听了下来的江言,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看样子,尼德莱斯那边智脑们的行动很有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