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好奇吗?想知道吗?”
柔媚女声,夹杂着彻骨冰寒。
江无夜没有出声,身体紧绷,脚步稍稍后退。
确认。
这是是惹不起的主。
然而。
哗啦啦——
波涛翻滚的声音突兀响起。
巷道尽头,
泥土,水洼,墙体,房屋,空间寸寸破碎,如海中波浪起伏。
浪花之后,破旧的巷道如时光倒流,焕然一新。
江无夜微微晃神。
反应过来,却发现周围环境已然大变。
地上,昏倒的陈瘸子不见了踪影。
不远处,一棵原本枯死的大树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岔路口,一对神情焦急的中年男女领着个和陈瘸子有八分相似背着药箱的男人走了过来。
三人一路行来,直至进入巷子,对巷口的江无夜依旧浑然未觉,当成了空气。
幻想?
陷阱?
看着进入一户人家的三人,江无夜心念起伏不定。
最终,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巷中,决定先静观其变。
到了这户人家院中。
江无夜莫名有些熟悉,下意识看了眼房子的一面墙。
昨晚那墙,被他直接暴力撞穿。
如今,完好无损。
“咳咳咳——”
咳嗽声从屋内传来。
太过剧烈痛苦,不由让人怀疑,下一刻会不会把肺都咳出来。
走进屋。
床前是刚刚的三人,身材干瘦的医师正在号脉。
床上,略有些熟悉的少女。
仔细一看,居然是昨夜那女诡。
不,应该说是其生前。
她裹在厚重棉絮里,露出的面部皮包骨头,头发枯黄稀疏,浑浊双目中带着求生的挣扎。
鸡爪似的手伸在外面。
咳嗽,一下,比一下剧烈。
点点猩红溅到被褥上,看上面的斑斑点点,已不是第一次。
双目红肿的妇人流着泪,跪坐床前,手帕擦着少女的嘴脸,一只手抚摸脸颊,嘴唇颤抖不止。
“老陈啊……给个准信吧,我闺女这病。”
丈夫仰头深吸一口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勉强用平稳的语气问了句。
大夫收回号脉的手,起身,摇头叹息。
噗通……
七尺男儿,跪地落泪。
“老陈,我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大夫脚步停下,扶起汉子,苦涩叹气:“毅山兄弟,你这是折煞我啊!
非我不救,实在是……她这病只存医书记载中,这些年我十里八乡的跑,去外面闯过,也就见过一次,治是治好了,但……”
话到这,大夫却止住了,看了眼汉子焦急的脸,似不忍心说出来。
“您说,不论怎样,哪怕当牛做马我也要救回我女儿。”
汉子咬着牙,似有刀山火海也无法阻拦他的决心。
看到这一幕,江无夜并未感到奇怪。
这个世界的凡俗,自古以来,男女地位平等,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有希望在,谁又会轻易放弃。
“唉……”
见此,大夫再次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回忆道:“这病,能治。可要用到的药材太过昂贵,普通人家掏空家底估计才勉强凑齐……而且,治愈几率只有一半。
如果……你下得定决心,那我我姑且一试。”
“治!砸锅卖铁也要治!”
大夫话刚说完,汉子立马表了态,神情坚定,没有丝毫的怀疑犹豫。
“不哭,不哭啊,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跪坐在床前的妇人脸上有了些许精神,轻柔的擦拭着床上少女留下的眼泪。
房间中,从头到尾,默默注视这一切的江无夜看着脸露不忍的大夫,心中有那么一刹那杀意沸腾,最终却化为一声长叹。
真是个救世渡人的好大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