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华南家中。
杨东走进客厅的时候,柴华南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逗着儿子,听见门口那边的动静,侧目看了一眼,刚好跟被罗汉和柴雨琪扶进门内的杨东四目相对。
“柴哥。”杨东见柴华南投来目光,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过来坐。”柴华南见状,微微点头,随后对柴雨琪挥了下手:“马姨和你妈妈在厨房做菜,你去帮个忙。”
“知道了。”柴雨琪知道柴华南跟杨东有话说,扶着杨东坐到沙发上之后,带着柴浩哲离开了客厅。
“怎么样,恢复的还好吧?”柴华南看着杨东有些憔悴的脸色,开口问了一句。
“已经不影响行动了,但是要彻底复原,还需要一段时间。”
“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也够遭罪了。”柴华南身体后仰,靠在了沙发上:“打探到古保民的消息了吗?”
“没有。”杨东微微摇头:“最近这段时间,我始终在留意古保民的动向,不过你也知道,古保民躲得不是我,而是岳子文,现在他处境艰难,不会轻易露面的。”
“嗯,也对,我这边也让人在留意古保民的动向,有什么发现,我会跟你通气。”柴华南停顿片刻,随即话锋一转:“海路运输的活,你干的怎么样?”
“还不错。”杨东微微一笑,把话接了过去:“我们承包的货轮,是在我住院那阵子出的海,算起来,今天刚好归港,天驰已经去弘阳公司收尾了。”
“好,既然船运业务没问题,你也算走入正轨了,这个活干好了,维持着三五年的光景,你也就能起步了。”
“柴哥,海运这个门,是你带我迈进来的,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
“咱们之间,说这些又远了。”柴华南微微摆手,打断了杨东的话,看着他袖口和衣领漏出来的绷带:“这次死里逃生,有什么感触吗?”
“没有。”杨东摇头回应:“我死里逃生,至少还有条命,但是黄豆豆为了救我,把命都给填进去了,古保民不死,他闭不上眼睛,在这之前,我没什么想法。”
“东子,既然三合公司在海运业务这一块,已经逐渐稳定了,你考虑没考虑过,退出这个圈子,安心的去做一名商人。”柴华南略一停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古保民那边,我可以帮你处理。”
“柴哥,说真的,我从来都没有主动往这个圈子里面凑合过,不管是当初因为李超放贷给我哥,还是后来被刘宝龙逼得走投无路,接受了吕建伟的条件,到后来吕建伟出尔反尔,还有再后来,我们买下渔船出海打渔,我一直以来的初衷,想做的都是正行生意,我本来只想踏踏实实的做生意,然后赚点钱安静的享受生活,谁知道这世道人心难测,处处透着算计。”杨东微微叹气:“从头至尾,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招惹过任何人,但仍旧没躲开接踵而至的横祸,不过到了现在,我也想明白了,没有富哪来的穷,没有暗哪来的光,既然我无从选择,自然也谈不上什么退与不退,我不与人争,不代表人不与我争,我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生意经营好,至于其他的,我也就顺其自然了。”
“是啊,这个世道,你不与人争,不代表人不与你争。”柴华南对杨东的一番话倒是颇感赞同:“但是其实很多事情,你想要避免,还是能够避免的,最近这段时间,我也在寻找着适合聚鼎公司的业务,等我把这一摊子事支起来,单凭聚鼎公司,就能给你提供有效的庇护,你没必要亲力亲为。”
“柴哥,自从我三合公司成立之初,黄豆豆就已经加入进来了,我三合公司能走到今天,他没少流血,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他不明不白的就把命丢了,你觉得我真的应该袖手旁观吗?”杨东挺直腰板看着柴华南:“从我离开那个赖以生存的农贸市场开始,就没对人低过头,我一路抗着高压走到今天,都可以被人随意践踏,如果我敛起锋芒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活成什么样子,那种跪下去换回来的荣华,我杨东真的消受不起,而且你也知道,黄豆豆是因我而死的,如果连这种断去手足之痛都能忍受,岂不可笑我堂堂三合公司,竟无一人是男儿?”
柴华南听完杨东的话,目光跳动,没有应声。
“柴哥,东子说的没错,现在豆豆的血已经溅在了三合公司的招牌上,我们想把它洗干净,就只能用仇人的血去冲刷。”罗汉也在旁边附和道:“血债,必须用血来偿。”
“小东,古保民现在被岳子文抛弃,已经身败名裂,他走到穷途末路是早晚的事情,可是你如果想跟他拼命,一旦惹火烧身,你想过后果吗?”柴华南停顿了一下:“你也许会沦为他的陪葬品。”
“柴哥,活着的人有机会思考后果,但死掉的人没有。”杨东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呵呵,行吧,既然你心里对这件事情已经有谱,那我就不多说了。”柴华南知道杨东是个固执的人,此刻见他态度坚决,只能把这件事情作罢,宛若聊天一般的回应道:“多了,你最近跟小雨关系怎么样啊。”
“我们俩挺好的。”杨东微微一笑:“我住院的这一个月,小雨对我颇有照顾,如果不是她在医院,我或许不会这么快出院。”
“小东,其实小雨对你的感觉,一直挺特殊的,你知道吧?”柴华南想起之前李俊茹说出的一番话,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我知道。”杨东犹豫再三,如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