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幂紧紧地攥着拳头，好几次，脑海中都划过了掉头离开的念头。

只要自己现在离开了，就不用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外面等他出来了吧？

只要自己现在离开了，就不用像个可怜虫一样迎接着其他人各色各样的目光了吧?

可是——

倘若自己现在离开了，他还会追上来，还会去找自己吗？

唐幂对此并不十分确定。

她突然间意识到一个事实。

那就是，不管凌晨是不是真心爱自己，她都舍不得离开凌晨。

哪怕在这种被动的难堪的局面之下，她仍然宁愿像个傻子和可怜虫一样站在这里，也不愿意潇洒地走掉。

输了。她想。

她这一次，彻底的输了。

是自尊输给了爱情。

是她输给了他。

是她自己选择了让自己输掉。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她是多么地贪恋他温暖的身体，是多么地贪恋他年轻英俊的面容，是多么的贪恋他纯真清澈的眼神啊。

她是真的真的舍不得他。

她想着想着，就禁不住热泪盈眶。

她又恨自己，又恨凌晨。

可是，恨意到底抵不过爱意。

她果然还是爱凌晨。

算了，一个人一辈子，能爱几次呢？

算了，爱就爱吧。

也许，这是她唐幂这辈子最后的放纵了。

唐幂伸手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嫣红的唇边浮现出一丝苦笑。

就在这时，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重新换上了自己旧旧的T恤和宽松的裤子的凌晨出现在唐幂面前。

褪去那昂贵的西装，凌晨似乎放松很多，动作不像先前那么束手束脚的了。

只是他的表情仍然有些复杂，望着唐幂有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

唐幂看出了他的犹豫，开口问道：“凌晨，你想对我说什么。”

是分手吗？

唐幂心想，他想说他们就这么算了么？

呵……

就算他真的这样说，她也不会觉得惊讶。

不过，他们算是开始过吗？

“我……我想说，”凌晨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神情紧张地望着唐幂，生怕自己说错话惹得唐幂生气一样，“我……我刚才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唐幂问。

凌晨看了唐幂一眼，像是被对方脸上漠然的表情吓到，飞快地垂下眼眸，轻声说道：“不应该那样对你……”

“不应该怎么样对我？”唐幂微微挑起了一边眉毛。

凌晨抬眼看了唐幂一眼，见她神情仿佛有所缓和，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不应该推开你……我错了。对不起。”

凌晨很少跟人说对不起，他自问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也没有必要和人说对不起。

可对于唐幂，即便他并不真的觉得自己有多么大的过错，不明白唐幂何至于为了这件事这么大的火，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想再让她生气，不想再看见她那副冷漠的表情。

他的幂幂，应该是温柔的，总是带着笑的，漂亮的，优雅的。

而不应该是冷淡的，带着嘲讽的，生气的，愤怒的。

“凌晨……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唐幂没想到凌晨这么快就跟她道歉，一时竟然有点儿不能够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凌晨则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又说错话了？

可是他每个字每个字地回忆一遍，自觉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于是凌晨小心翼翼地看着唐幂，再一次轻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唐幂呆呆地看了凌晨一会儿，看得凌晨一阵紧张，生怕唐幂又要生气又要飙。

在他差点儿又要说“对不起”的时候，唐幂“噗嗤”一声笑了。

看见唐幂笑了，凌晨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个傻子。”唐幂朝凌晨说道。

凌晨年轻英俊的面容上浮现一个傻傻的笑容，他甚至还点了点头，附和唐幂：“嗯，我是个傻子。”

唐幂再次笑了：“笨蛋。”

凌晨也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丝讨好的意味：“你不生气了吗？”

“你都道歉认错了，我还生什么气呀。”唐幂简直拿这个小冤家没辙。

“哦……”凌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忍不住小小声说：“你刚刚吓到我了。”

“什么？”唐幂没听清楚。

“没什么。”凌晨连忙摇头，“你不生气就好，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唐幂笑着揍过去拉住凌晨的手：“那我不生气了，我一直笑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