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送伞的那个人,却选择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用最残忍的话语来伤害他曾经给予过温暖的那个少年。
成烈恨他吗?
并不。
他只是觉得,心里有一点点受伤的感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这种被人所伤害的感觉了。
只有情感上脆弱的人,才能够被人伤害。
只有在意的人,才能够伤害他。
他以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容易受到伤害的人。除了唐笑,这个世界上绝少有人能够伤害到他。
是的,比起严叔来,这件事中唐笑对他的伤害更大。但是,身为一个男人,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受到了“伤害”。
在挂断电话后,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让李肃去查严叔的下落。因为他想确认,严叔是不是真的死了,那些话是不是真的是他的遗言。
内心深处,他当然是希望他没死,那些话只是他的恶作剧。
虽然他很清楚,严叔绝不是一个无聊到能够专程打电话来进行恶作剧的人。
“是的,我查到严叔到瑞典时已经是胃癌晚期了。”电话那头,李肃继续一五一十地陈述着他所查到的关于严叔的一切。
“其实前段时间病情就已经恶化了,不过严叔一直在医院强撑着,挺过了好几次病危。这一次,可能是老人自己有预感吧,那通电话结束之后,他就停止了呼吸。之后医院进行了全力抢救,但是已经没有用了。”
“陪在他身边的外国女人是谁?”成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起这个,或许,他是想知道严叔临终前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获得幸福吧。
“据说是他的妻子,但是这个消息还没有经过确认,老大,需要我进一步调查么?”李肃问。
“不用了。”成烈淡淡地说。
他知道严叔一辈子没有结婚生子,对待裴远晟视如己出,全副身心都献给了裴家。如此辛苦操劳,到了晚年还能够获得一段婚姻,临终前有妻子守在身边,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成烈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那个老人一生与人为善,原本应该有更加幸福惬意的晚年。
不过……成烈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严叔在瑞典去世,却没有听说裴远晟去瑞典呢?
按理说,裴远晟对严叔的感情,应该是不亚于严叔对裴远晟的感情的,他们名义上是主仆,感情上却亲如父子,严叔的死,必定会对裴远晟造成不小的打击,他的后事,也理应是裴远晟一手操办。
“李肃,严叔临终前,身边只有那位外国女士吗?”成烈问。
“对。”李肃笃定地说,“我特意问过,监护人只有那位琳达女士,严叔没有任何的子嗣。”
这就奇怪了,裴远晟竟然没有在场,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虽说同样在那场地震中受伤,但是在唐笑苏醒后,裴远晟与金晓仪曾与唐笑通过电话,两人的伤势都比唐笑要轻很多,按理说,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就算是没有完全康复,自己至亲之人离世,他就一点都不关心么?
成烈英挺的俊眉紧紧皱成了一团。
“李肃,查查裴远晟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成烈沉声说道。
“查裴先生?”李肃愣了愣,老大今儿个可真够诡异了,裴先生不是他好兄弟么?好兄弟的行踪,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怎么,有问题?”成烈声音冷冷的。
“啊,不敢不敢,”李肃连忙说道,“老大你交代什么李肃就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