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这小嫂嫂这般难取悦!
为了她那身行头,自己特意亮了身份让铺子连夜赶制成的,还陪着走街串巷管吃管玩的,连个谢字也没有。还得看她冷脸,一路紧赶慢赶跟回了府衙。
可她却一句话都不说,连别也不道,直冲冲进了内院,扔下他一个人在这花园里迷惑不解,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李元禧一边细琢磨,一边慢腾腾地往客房去,却见垂花门外有个人立在那,仔细瞧了正是他六哥,只是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想起他下午时那副派头,真是威风凛凛,几乎是当街将他二人押送回来。
好歹他们一个是中原皇子,一个是龟兹公主,未免太不留情面了,怪不得小嫂子不痛快,他李元禧也该不痛快!
于是想都不想,抬脚就向李元祈走去,边走还边嚷嚷着叫“六哥”,生怕他当自己没看见,趁机开溜。
谁知李元祈似是有意等他似的,见着他奔过来,提步就跨过了垂花门,站在了明处,面上不渝的神情便清晰可见了。
李元禧原本还打算兴师问罪,却看着“恶人先黑脸”,便越发搞不明白状况。
怎么谁都一脸看他不爽的样子?他招谁惹谁了?辛辛苦苦了半天,为何里外不是人?
心里虽万般委屈,可看着李元祈那一脸阴沉,他也不好开口,只立在跟前,等着听他有什么话讲。
“十弟此次来敦煌,究竟是为了什么?”果然听着声,比在街上时更冷了几分。
李元禧心想六哥是真生了气,却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这问题也问得蹊跷,明明一见面就说了自己是为了接应和亲队伍的,此时这样问,是几个意思?
李元禧心里虽不快,却不想真跟六哥生分了,忖了忖,依旧一副嬉皮笑脸开口说:“我还能干嘛啊?天都里呆着无聊了呗,琢磨着六哥一个人带着嫂子又无趣又辛苦,所以偷溜出来替你分担分担。”说完又是一脸挤眉弄眼的猴儿笑。
原以为气氛能缓和一些,没想到李元祈那张脸听完这话更阴上几分,看得他一冷,嬉笑僵在面上。
“呵,十弟原是来为我分忧的,怪六哥眼拙心盲辜负了你的好意。只是六哥这一路颇经历了些艰难坎坷,几十天未睡过一个囫囵整觉,半分不敢马虎地将云裳公主护到中原地界,怎么十弟你就把她堂而皇之地引到大路上,连一个随从侍卫都不带?”
说着,只见他微侧了头,看了眼自己左肩上的箭伤,继续说道:“插进这伤口的箭,如今还躺在不过十几里外的荒沙里,旁边就是烧焦的和亲玉辇和替身公主。十弟,不是六哥太过严苛,实在是趟差使稍不留神便是性命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