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章 败露,李纤柔挨打(1 / 2)

 裴元歌进了内院,便看到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妇在院中张罗,身着深紫色右衽上衣,外面套着墨绿色绣西府海棠纹的比甲,下着紫罗兰百褶裙,头戴着珍珠头面,容貌秀美,一双眼眸精光四射,显得极为精明,吩咐着周围的丫鬟,显得十分熟络。♀<a href="http:///book/13784.shtml">林妹妹的红楼梦</a>

柳老太爷柳相权已经致仕,不问朝堂,膝下有两子一女。

女儿便是柳贵妃,也是唯一由柳老夫人所出的嫡女,入宫后步步高升,极得恩宠,因此柳老夫人虽然没有嫡子,地位依然稳若泰山,反倒是两名庶子都要处处依仗柳老夫人。长子柳瑾一为人精明,又善钻营,对柳老夫人十分孝顺,再加上柳贵妃在宫外也需要帮手,因此两兄妹格外亲近。因此柳老太爷致仕后,柳府便由柳瑾一当家。

这少妇能够这样吩咐府里的丫鬟,想必就是柳瑾一的长媳王氏。

虽然未曾见过面,但柳少夫人王氏看到裴元歌那身皇子妃正装,就知道这位定然是新入宫的九皇子妃,忙迎上来行礼,上下打量着道:“九皇子妃真好相貌,像是从画里走下来的人儿,难怪九殿下爱到心坎里去,宠爱备至。当初九殿下信誓旦旦地说,若不寻到一个容色不逊于他的绝色美人,绝不成亲,眼下看来,也只有九皇子妃这相貌,才能配得上九殿下。”说着掩袖而笑。

她嫁过来时,宇泓烨已经回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那时的宇泓墨却极为收敛,又是柳贵妃的养子,因此柳少夫人对裴元歌自然不像是对待李纤柔那般小心翼翼,言辞谨慎,便放肆了许多。

这话若是长辈调侃,或者极为亲近的人这样说,可以当做是在赞赏裴元歌。

但柳王氏和裴元歌是平辈,又是初次见面,论品级比裴元歌要低许多,却摆出这般调侃架势,未免显得不尊重。

裴元歌不喜欢她的轻狂,微笑嫣然:“这位一定是柳府的大少夫人。本宫虽然嫁入春阳宫不久,也听九殿下提起过,说从小就和柳大公子相识,时常游玩,彼此极为熟识。”

宇泓烨失踪,宇泓墨尚未被抱养到长春宫这六年里,柳贵妃因为失子而痛楚,柳瑾一为了讨好柳贵妃,拉进彼此之间的联系,便经常让夫人带着长子柳修贤常到长春宫。因此柳贵妃对这个侄子极为疼爱,后来宇泓墨到了长春宫,柳贵妃把他当做眼珠子似的看待,柳瑾一自然又攀了上去,再加上那时候有叶氏和皇后太后压着,宇泓墨和柳氏算是一心,因而和柳府的往来极为频繁。他和柳修贤年龄相近,年轻人之间的往来更多,颇为熟络。

听裴元歌这样说,柳王氏心中便升起一股自得。

九殿下这样心心念念着自家夫君,还对九皇子妃这样郑重其事地提起,显然极为看重,毕竟现在有了七殿下,九殿下在柳贵妃心中的地位定然不如从前,九殿下对柳氏,尤其对柳府的人自然要更加拉拢。因此这位九皇子妃才会对她这样客气,刻意示好。若如此,她便不能太降了柳府的身份。

想着,柳王氏便笑着道:“九皇子妃说得一点都不错,那时候夫君和九殿下真是如亲兄弟般。”

哼,亲兄弟?柳修贤他也配?

裴元歌暗自冷笑,这柳王氏真是自视甚高!紧接着,她便缓缓道:“九殿下和柳大公子关系自然极为亲密,九殿下常说,以貌取人者,岂是贤德人?这句话,柳大公子可是时时都记着,更在为人处世中践诺,显然是很将九殿下的话语放在心上的。大少夫人和柳大公子是夫妻,定然清楚这点,不是吗?”

这句话却包含着两层意思。

宇泓墨说这样的话,柳修贤便谨记心中,时时践诺,只有下对上才会如此恭敬,这番话不动声色地反驳了柳王氏方才所说的“亲如兄弟”之说,提醒他柳修贤不过是臣,不要逾矩。

而另一番意思,则牵涉到柳修贤的家务事。原来柳修贤的妾室中,有位常姨娘,原本是伺候柳修贤的贴身丫鬟,柳修贤极为喜爱,等到柳王氏一过门,便给她开脸,做了通房,很快怀有身孕,升为姨娘,前不久更生下了庶长子,荣宠几乎连柳王氏都压不住,恨得咬牙切齿。若说这位常姨娘容貌过人,也就罢了,偏偏相貌普通,远不如柳王氏,也不知道哪里投了柳修贤的眼缘,竟然如此得宠?

现在裴元歌说到“以貌取人者,岂是贤德人?”听在柳王氏的耳朵里,自然而然会想到常姨娘,顿时觉得心中堵得厉害,却又挑不出半点错来,只能强行忍下,还得向裴元歌陪着笑脸。

好在她也不傻,知道裴元歌这是因为她方才的言语放肆而不动声色地警告。

这位九皇子妃,当真不能小觑!

原本想着九殿下现在是养子的身份,裴元歌身缠是非,又早在皇帝面前失宠,因此对于这位新皇子妃,柳王氏难免有着几分轻视,如今初交锋便被裴元歌压了一头,直戳她的心窝,这才察觉到这位九皇子妃不好惹,立时收起了心思,神色显得恭敬多了,对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这才道:“九皇子妃请入内厅吧!”

丫鬟会意,悄悄进了内厅,附耳低语,将院子里的交锋告知了厅内的柳夫人。

柳夫人正坐在椅子上,拉着李纤柔和蔼地说话,听到丫鬟的话,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这位七皇子妃的分量,她方才已经试过,并非愚钝,但总有些怯懦,硬不起来。不过也难怪,以李纤柔这些年的处境,想要硬气起来的确不容易。倒是这位九皇子妃,以她所得的消息,以及方才院外的试探,倒是要谨慎对待。

因而柳夫人站起身来,直迎接到了门口。

正巧裴元歌刚到门口,两厢遇上。有了柳王氏的前车之鉴,柳夫人不敢再放肆,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妾身见过九皇子妃,九皇子妃安好!”

“柳夫人请起!”裴元歌淡淡地道,神色端庄。

方才那丫鬟进出虽然隐秘,裴元歌却早看在眼里,立时便知道她们在捣什么鬼。虽然说媳妇进了门,婆婆就该放权,现在柳府名义上的掌府人是柳少夫人,但真正的权柄必然是在柳瑾一的妻子柳夫人身上。因为她和李纤柔嫁过来没多久,这次寿宴算是初次正式会面,因此这婆媳俩一外一内,这是联合起来来试探她的尽量来了。

因此柳王氏放肆,裴元歌便针锋相对;柳夫人恭敬,裴元歌便也客气相待。♀<a href="http:///10/10051/">全球论战</a>可惜,你们太性急了些。我和若兰姐姐清早才说这样的话,随后我派人去请你,居然就被宇泓烨堵个正着,就好像宇泓烨正等着我派人去请一样,这未免太凑巧!好姐姐,我教你个乖,若要骗人,且不能心急,一定要沉得住气。拿这件事来说,应该让我第一次请你到春阳宫成功,第二次再被七殿下扣下,这才显得自然,不会惹人生疑。”

李纤柔依然不理会她的奚落:“你就因为这个怀疑我?”

“我原本担心,是若兰姐姐身边有宇泓烨的眼线,故意撺掇她这样做,可是旁敲侧击之下,却发现是你向若兰姐姐哭诉。本来这也没什么,你处境不好,向若兰姐姐哭诉也是寻常,但我心里就是觉得这件事凑巧,难免生了警惕,就派人打听了你的事端,得知你在德昭宫处境的确很不堪,十分凄惨,连我看到了,都忍不住替你难过。好姐姐,亏你忍得住!”裴元歌笑吟吟地道。

“这又怎样?”李纤柔不明白,这样的消息能够说明什么?

裴元歌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忘了纤柔姐姐你不够聪明,说得太笼统了些。不过你放心,我会细细地说与你听!你故意在德昭宫做出如此凄惨的模样,无非就是为了让我同情,同时心生歉疚,更加看重你,好引诱我上钩。可是,好姐姐,过犹不及。你做的太过了,反而惹我生疑。”

“哪里过了?”李纤柔完全没觉得,她做得有什么不妥。

“在关州的时候,你的处境也不好,我偶尔会为你支招,告诉你如何应对逆境。那时候你常常照我说的话去做,也从中学到东西,慢慢改变。可是,在德昭宫里,你这三年学会的东西却似乎全都没了,初嫁便被压得彻彻底底,又形容畏怯,连下人都不将你放在眼里,好像又完全回到了三年前的李纤柔,这难道不奇怪吗?再者,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可以借柳贵妃的势为你立威,但是,你却没有任何行动!”

裴元歌淡淡地道,“身处逆境的人,自然会抓住每一个机会,力求翻身。而这三年来,我确定你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之所以不利用柳贵妃为自己立威,改变处境,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你不打算依靠柳贵妃……。在这种处境下,如果你连柳贵妃都看不上眼,那么,你依靠的人会是谁?除了宇泓烨,还有谁?而你又能用什么攀上宇泓烨?这不由得我不心生疑问。”

李纤柔定定地看着她,没想到自己的凄惨处境,反而成为破绽,让裴元歌生了疑心。

“就凭这点,你就认为我要出卖你?”李纤柔挑眉。

裴元歌微微笑着:“当然只是疑心而已,不过我这个人很警惕,既然有了疑心,就会格外谨慎。而今天你的言行举止,破绽更多……。柳夫人请我们到花厅去说话,只要把你手底下的人遣开,再由紫苑等人看门,又有谁能够偷听我们说话?岂不是最隐秘的地方?可是,你却断然拒绝,偏要把我往外引,这不是很奇怪吗?”

原来那个时候,裴元歌已经生疑,却不动声色。

李纤柔暗暗咬牙,这个裴元歌,实在太过狡诈了,像狐狸一样,但凡有半点风吹草动,便能察觉。

“你故意频频注视你身边的宫女,好让我注意到她们是宇泓烨派来的。若是我对你全无疑心,这时候定然会关心你如今的处境,心急想要询问,就必须调开这四个宫女,正好我身边带了四个丫鬟,一人拉一个刚好。”裴元歌依然笑容满面,“可惜,我才刚刚拿生死之事威胁过她们,她们依然驳回我的话,定要跟着你寸步不离,可是我紫苑她们上前去一拉一扯,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把人带走了,这前后的反差太大,目的会不会太明显了?这四名宫女,是为了调开我身边的人吧?”

连这个都已经看穿了……。

李纤柔终于明白,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在裴元歌眼里,不过是场拙劣的戏码罢了:“我不明白,既然你早就怀疑我了,又为何不拆穿我?为什么故意要跟着我走到这一步?”

“虽然我有疑心,但是我还是不确定,而且,我也知道,李纤柔你究竟能够做到什么地步!这样我才能决定,以后要怎么对付你!”裴元歌凝视着她,嘴角弯起一抹笑,“而结果,你完全没有让我失望!”

李纤柔皱眉:“什么意思?”

“从头到尾,我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甚至就在刚才,我在柳夫人面前为你立威,让她不敢小觑你;我帮你惩治德昭宫的宫女,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们,你能够借我的势……。就算在这样的情形下,纤柔姐姐你仍然没有半点犹豫,义无反顾地把我带到这里,还想让我继续往里走!”裴元歌笑着道,眼眸中有着些许悲凉,随即滑过,变作浅浅的笑意,“这样很好,这样我就完全不必歉疚,不必犹疑!”

在这一路上,李纤柔甚至没有半点犹豫顿足的表现。

裴元歌给过她机会的,这样真心诚意地待她,甚至不惜出手,代李纤柔教训德昭宫的宫女。只要李纤柔犹豫,只要她还有半点良心,只要她能够在最后关头前驻足,将一切真相告知裴元歌。虽然裴元歌不可能真的为了她委身宇泓烨,但是绝对会帮她在德昭宫立足,甚至为她演点戏,敷衍敷衍宇泓烨,她也愿意去做……。她会想办法让她活下来,最后安置好她。

因为,裴元歌认为,如果一个人被逼到绝境,为了求生,用什么样的方法都不算过分。

但现在,她给过李纤柔无数的路走,可以依仗柳贵妃,可以依仗她,可以自己经营关系……但最后李纤柔仍然选择了最伤害她们姐妹情谊的方式。

不过这样也好,决裂成仇,干脆利落。

就像章芸,就像太后,就像柳贵妃,知道是敌人,所以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地对付,总比暧昧不明的情况好得多!

“宇泓烨在隔壁院落吧?”裴元歌微笑,忽然扬高声音,道,“纤柔姐姐,你能够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我,足见你对我的姐妹情谊,我定然不会辜负你。你就去告诉宇泓烨,我无论如何都不肯随你过来,这样的话,就算是宇泓烨也不能怪到你的身上!”

李纤柔神情一慌:“裴元歌,你在胡说什么?”

她这样说,又故意扬高声音,显然是为了让七殿下听到。♀<a href="http://www.9wh.net/19/19842/">贴身小秘误睡腹黑总裁</a>如果七殿下认为是她泄露了他的谋算,帮助裴元歌脱身,以至于功败垂成,以七殿下的性情……。

“纤柔姐姐,我明白这话不能跟旁人说。你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我突然不舒服,所以执意要回去,就只是这样而已。”裴元歌笑着道,声音关切而体谅。

这显然就坐实了是她泄露机密。

李纤柔越发心慌,喝道:“裴元歌,你以为七殿下会相信你这样的栽赃吗?”

裴元歌浅浅一笑,正要说话,旁边却突然传来一道既冰冷又火热,似乎冷静睿智,又似乎火热异常的声音:“她原本就没打算靠这样的说辞栽赃给你。她只是在告诉我,你们之间的姐妹情谊已经彻底破碎,她甚至会亲手将你推进地狱,好让我明白,李纤柔,你这颗棋子,已经彻底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旁边的月亮门闪过一道紫袍金线的华贵身影,如火的眼眸定定地落在裴元歌身上。

不是别人,正是宇泓烨。

裴元歌心中微微一凛,随即又微笑道:“七皇兄果然善解人意!”

看到裴元歌神情从容,眼眸沉静的绝世风华,宇泓烨就忍不住有种冲动,想要冲上去,将那个轻语浅笑的女子禁锢在身边,狠狠地揉碎在他的身下,让她再也无法保持这种平静而可恨的模样,像他为她而疯狂一样的,为他而疯狂……。裴元歌!裴元歌!裴元歌!

宇泓烨在心底念着这个名字,眼神越发炽热,贪婪地用目光啃噬着那道清丽绝俗的身影。

“可惜,还是功亏一篑,比不得元歌你的聪明!”宇泓烨缓缓地道,每个字似乎都透漏出无限的**。

裴元歌十分厌恶他的眼神,和语调,却仍然微微笑道:“多谢七皇兄夸奖。看来,今天这一切都是七皇兄策划的,可惜太心急了些,找的戏子差了些,破绽太多了些!”

“因为,我等不了了!”宇泓烨慢慢地道,“还有,别叫我七皇兄!”

他讨厌这个称呼,似乎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裴元歌已经嫁给宇泓墨为妻,现在正是他的弟媳。

“七皇兄本就是七皇兄,我自然要——”

裴元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宇泓烨打断:“住口!”看到裴元歌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似乎只这一步之遥,他却完全无能为力似的,宇泓烨就觉得心中的火直往上冲,说不清楚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渴望和**,“裴元歌,在这时候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你以为,在这里只要你一喊叫,就会有人过来,所以我不敢对你动手是吗?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乖乖地倒在我的怀里?”

裴元歌淡笑沉静:“七皇兄实在太小看我了。不如我们来试试,看是七皇兄的身手快,还是我的声音快?”

被她那样挑衅的眼眸一看,宇泓烨越发难以自制,正要动手——

“不必试了,他没有机会!”就在这时,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天而降,翩然落在裴元歌身前,正好遮挡住宇泓烨的视线,妖魅般惑人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冰寒,冷冷地盯着宇泓烨。想到他的居心,宇泓墨就觉得前所未有的愤怒,“我倒是可以和七皇兄赌一赌,看是我的剑快,还是七皇兄的声音快。七皇兄要不要赌赌看?”

宇泓墨?宇泓烨微微一怔:“你怎么会在这里?”

“七皇兄和我的皇子妃同时处在柳府,我焉能不谨慎?”宇泓墨若无其事地笑道,“说起来,这柳府只怕我比七皇兄还要熟悉些,哪里没有人经过,哪里适合杀人灭口,我闭上眼睛都不会走错。所以见七皇兄不在眼前,我便十分思念,立刻紧追而来,半点都没有走偏路呢!”

宇泓烨眼眸一沉,他倒是没有想到这点。

宇泓墨曾经和柳氏走得那么近,十一年的时间,对柳府的熟悉只怕远胜于他,能找到这里丝毫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