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许文山主屋的门口,里面传来嘤嘤的哭声,许玲玉便停下了脚步,门口的小丫鬟要进去通禀,也被绿芽拦了下来,二人含笑对视了一眼,悄悄的溜到窗边偷偷的听了起来,小丫鬟又惊又无奈的看着二人,想着一会该不会被少爷骂吧!
“别哭了,我受伤,我都没哭,你倒是哭的没完没了了。”许文山心疼的用手上的擦着薄沐语脸上的泪水,红扑扑的脸蛋经过泪水的洗刷更加的莹润客人,让他有些看痴了,忍不住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惊的薄沐语赶紧往外面看,才笑着道:“小傻瓜!”
薄沐语瞪了许文山一眼,道:“亏你还一点都不上心,你一双手成了这样,兵器也不能拿,岂不是连射箭都不可以了,你那软鞭也不能用了。”
“只要能写字便行了。”许文山笑道。
“你不是不打算考科举吗?”薄沐语眨巴着眼睛问道,一双大眼水蒙蒙的。
许文山看的有些失神,怕自己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真让人撞见,忙撇开视线,道:“可不是光是科举需要写字,记账也要写字,你忘了我是钱帮的二当家了?”
薄沐语恍然大悟,心里中算松快了些,却还是有些不开心的道:“可是原本好好的手,现在变成这样,伤口那么深,也不晓得会不会留疤,一定很疼。”
“是很疼。”许文山的脸上终于有些一点常人该有的神情,皱着眉头“嘶”了一声,好像拉扯到了伤口一样。
薄沐语忙捧着他的手一边吹一边问:“哪只手疼?哪里疼?”
会下脚惊。许文山看着薄沐语心疼的样子,觉得这点上也不算什么了,视线停在她玉一般光洁的额头,低头吻了下去。
“不要……唔!”薄沐语亲生娇吟,最后一切归于宁静。
……
“怎么没有声音了?”许玲玉眨巴着大眼睛望着绿芽,见她脸已经红到耳朵根了,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惊讶的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自己温文尔雅的二哥竟然这么的孟浪,鉴于下面的情节可能会少儿不宜,她忙拉着绿芽悄悄的溜到门口,小声的对门口的小丫鬟说了一句:“不管发生任何事,不需让人进去打搅!”然后拉着绿芽赶紧下了台阶,朝院子外走去。
“哎呀!”薄沐言刚要进文山院,便见一个人冲了出来,差点撞上,赶紧退了一步,见是许玲玉下意识的想损两句,却见她脸红红的,眉毛一挑,道:“你怎么这个样子,该不会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吧?”
“谁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你才看见了!”许玲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叫道,被绿芽一拉,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赶紧脸色一板,看着已经开始窃笑的薄沐言道:“我懒得跟你说,我进宫去了,最后劝你一句,不要进去!”说完头也不回的拉着绿芽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薄沐言看着许玲玉逃跑一样的快速离开,想了想,忍不住笑了一下,叫了院子里的丫鬟过来,让她转告薄沐语一声,自己先回去了后,转身朝许将军府的大门走去。
东宫
“玉姑娘,你来了!”周妈妈一见许玲玉进了东宫,便迎了上去,拉着她的手弯了弯膝盖,笑道:“奴婢一直在这里候着姑娘,姑娘今日这么这个时候才来?”
周妈妈是太子的奶妈妈,自从太子断奶以后,便负责照顾太子的衣食起居,是东宫的管事妈妈,也是太子和皇后在宫中最信任的人之一,因为许玲玉性格活泼爱与人和善,经常在宫里走动,最近又时常出入东宫,一来二去的,周妈妈与许玲玉也熟识了起来。
“劳烦周妈妈相候,今儿个太子让房太医去给我二哥看诊,所以耽误了些时辰。”许玲玉忙笑着说道。
周妈妈闻言脸色立马严肃起来,赶紧追问道:“当真,奴婢倒是忘了这茬,许二少爷还是为了我们太子爷受伤的,若不是许二少爷,我们太子也还不晓得会怎样呢,不知二少爷伤势如何?没有什么大碍吧?”
“不好说,大概还是要看恢复吧,太医的药也只能治外伤而已。”许玲玉道。
周妈妈是宫中的老人,自然从许玲玉的话里听出许文山的伤大概是不怎么好的了,轻声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对天祈祷道:“那真是要菩萨保佑了,许二少爷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希望吧!”许玲玉感叹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从绿芽的手里接过一个黄纸包转手塞进周妈妈的手里,道:“上会听周妈妈说喜欢吃白敞轩的紫皮核桃酥,今儿个进宫的时候正好听见有叫卖的,一看正是白敞轩,还是刚出炉的,便买了一些,周妈妈不嫌弃便拿去尝尝。”
“哟,这怎么说的。”周妈妈接过黄纸包着的紫皮核桃酥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还是语姑娘晓得心疼人。”
“应该的,在宫里还要周妈妈多多照拂才是。”许玲玉笑着说道,正好进了东宫的主殿,瞧见外面整整齐齐的站着两排人,一看便是皇后的仪仗,她忙转头望着周妈妈。
“正是因为皇后娘娘来了,所以奴婢才在外面候着姑娘的。”周妈妈笑着领着许玲玉往里面走,悄声对她道:“今儿个皇后娘娘可是有话要跟太子爷说呢。”
“哦?”许玲玉歪着头望着周妈妈,见她神秘的望着自己只笑不说话,又领着自己径直进去,忙停下了脚步,道:“这……不好吧,皇后娘娘在里面,也没有经过禀报便……”
“无妨的,跟奴婢进去吧!”周妈妈笑着说道,拉着许玲玉进了主殿,却没有取太子所在的内室,而是把她领到与内室只有一墙之隔的隔间,让她在隔间坐着,又命人去沏了茶过来,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进了内室。
许玲玉还是头一回在宫里未经通禀便登堂入室,虽然是被人领进来的,却还是有些忐忑,正准备端起桌上茶碗喝上一口冷静一下,却听见里面传来皇后和太子说话的声音,她浑身一僵,不晓得今日是什么黄道吉日,倒是成了她听墙角的好日子了。
许玲玉转手放下茶碗,起身便要唤人进去通禀,省得被皇后发现自己,以为自己在偷听她和太子说话,刚起身,突然意识到周妈妈的用意,又缓缓的坐了下来,沉凝了一下,转手又端起茶碗,慢慢的喝了起来,里面母子二人的对话自然一字不落的全都进了她的耳朵。
“看来许家二哥儿的手是不成了,可怜的孩子,好好的一双手,停手他是用一根银鞭制服的那头熊,那银鞭上是带刺的,可收可放,他是怕制服不了那头熊,才把刺放了出来,熊倒是被制服了,他的手也……”皇后说着叹了口气,又接着道:“要说许家也衷心,心肝宝贝一样的儿子手伤成那样,以后练武都不成了还半点怨言都没有,房太医说,许家二哥儿还问了你的伤势如何,这样忠心耿耿的忠臣良将,真是可惜了,只怕往后要当武将都不成了。”
太子没有想到许文山的伤会伤的这么重,对一个男子来说,手不能提重物,意味着什么,即便他这个养尊处优的人也明白。想起自己以前对许文山的敌意,太子觉得很是汗颜,若是他死了,许文山与薄沐语之间便一点障碍都没有了,可是在那样危急的时候,许文山还是决定先救他。
“好在文山并不需要用手便能养活自己,还能扬名立万。”太子苦笑的说道,除了皇帝,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服过一个人。
“太子是什么意思?”皇后不明所以的望着太子,见他这样的表情,眉头皱了起来,正要说他几句,便听他开口道。
“母后难不成以为儿子是忘恩负义的人吗?儿子晓得自己在做什么的,文山在有些方面的确比儿子强,也难怪她会选择他,而且……或许受伤,对他来说,也不完全是件坏事吧!”
皇后越听越不明白了,“太子到底想说什么,母后为何听不明白?”
太子闻言却笑了起来,道:“母后务须明白,这些都是我和文山之间的事,不过今日儿子像替他求你一件事,也算是儿子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了。”
“太子只管说,你要如何谢都是应当的。”皇后忙说道,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自己养出一个自私自利的太子,知恩图报是应该的。。
“儿子想……”太子沉凝一会,终于抬头望着皇后开口道:“儿子想求你给文山赐婚。”
“哦?那倒是好事,那孩子也过了婚配的年纪,只是你要本宫把那家的姑娘赐给他呢?”皇后笑着问道。
太子深吸一口气。“忠勇侯府二姑娘薄沐语。”
太子话一出口,内室里面安静了下来,皇后难以置信的望着太子,她不晓得是乌苏雅的计策起了作用,还是太子最终自己放弃了,不过这个消息让她很是高兴,可是当她看见太子脸上表情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又消失无踪了。
“你不是喜欢沐语吗?为何……”
“沐语喜欢的是文山,他们两情相遇,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太子扯动着嘴角说道,眼里却满是苦涩,“其实儿子心里很清楚,为了沐语好,她便最好不要进宫,原本以为儿子以为自己有能力照顾她,让她一生无忧,可是经历了一死过后,儿子才明白,那些全都只是儿子的想当然,沐语不是一个能在宫里生活的女子,为了她好,便只能放她自由,有个人说的很对,她说儿子是太子,太子在享受身份所带来的尊荣的时候,也要承担身份所附加在身上的责任,儿子是太子,是将来的皇帝,岂能为了一个女子而弃天下黎民于不顾?”
“说的好!这话……是谁说的?”皇后有些激动的问道。
太子笑了一下,对面雪白的墙壁一眼,笑道:“一个儿子要娶的女子说的。”
“哐啷!”皇后还没有来得及问出那人的名字,听见旁边屋子传来打碎东西的声音,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转头望着周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