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洗碗,扫地,缝补衣服…简直像个小仓鼠一样,忙碌个不停。

他脚步一停,就转过身来走到她身边,淡然的伸手“我来吧。”

这是这么多天他第一次主动做活计,之前渠水也支使过他两次,让他去砍柴,那也是因为砍柴是个力气活,而一个女孩子来劈实在太难了。

渠水就是一愣,如同秋水一样的大眼睛眨巴两下。

赵伤就有点不自然的说道“你不是还要缝被子吗,去忙吧,碗我来洗就好了。”

渠水就没再推辞,冲他笑了笑,让他把碗筷都收走,自己则擦了桌子又扫了地,刚抬起身,外面就传来一声响烈的瓷器摔碎的声音。

渠水睁大了眼睛,急忙奔到了厨房。

盆子里满当当的水上面飘着几个碗,而灶台上也摆了几个洗好的碟子。

赵伤正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渠水则痛心疾首的看着地上一连摔碎的两个碗“一个瓷碗得两文钱,这两个瓷碗就是四文了,加上你之前摔碎的那些就有一摞了,你怎么连个碗也不会洗!”

好心办了坏事,又被不留情面的训斥,赵伤脸色当即冷下来,淡淡道“我就喜欢听瓷器碎裂的声音!”

什!么!

渠水腾的一下抬头,秀气的脸庞亮的惊人,往前走了一步,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你说什么?”

凑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山吓得往门后缩了缩身子,担心的看着赵伤。

赵伤心里也发虚,他知道打碎两个碗在这样的贫农家里是件大事,但就是不愿意在渠水面前低头,因此很坚定的挺直身姿,足足比渠水高了半尺,淡然又慢条斯理的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喜欢听瓷器碎裂的声音!”

那态度,说有多矜贵就有多矜贵,说有多无情就有多无情。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手指头微微一动,一个碟子就从灶台上滑下来,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又四分五裂了。

渠水气得眼睛都红了,死死咬着唇,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赵伤也僵硬得一动不动。

良久,小山小声叫了一声“姐?”

渠水这才扭头拉了小山气咻咻的出去“走,小山,咱们睡觉去。”然后像是故意报复似的,将上房的门从里面插住了。

三个人的房间都在上房几个分隔的里间,这样一插住,赵伤就进不去了。

小山小小声问“姐,那赵哥哥咋办?”

“睡地上!”渠水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的。

“那他跑了咋办,他还欠咱家银子呢?”小山很天真的问。

渠水的脚步就是一顿,但随即又恶狠狠的说道“跑了就跑了,我诅咒他一辈子娶不到媳妇,找不回记忆!”

小山吓得吐吐舌头,坏脾气的姐姐不好惹,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乖乖去睡觉吧。

其实渠水此时心里却有些得意,瞧她多聪明,率先将报酬收取了,那两本书足以抵得上一百两银子了吧,就是人跑了她也不吃亏!

哼,她绝对不会向恶势力

低头的!臭男人,要是受不了就跑路吧!

在她气得心肝疼的时候,在厨房里的少年则打着扫帚笨拙的将地上的碎片扫干净,一片寂静的黑夜中,只能听到他幽幽的叹气声“真是笨,怎么又摔碎了一个!”

他当然听见上房渠水与小山说的话了,一边在心里嘀咕一句真是个坏脾气的丫头,一边决定就在书房里睡一晚上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方,就是真跑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还不如就老老实实在刘家待着呢,最起码刘家只有两个孤姐弱弟,又心肠不坏,不会对他不利!

书房里连张床也没有,他只得将几张长凳子拼到一起凑了张床,九月份的天已经微微凉,这里也没有被子,哪怕将门窗都关严实,还是有凉风钻进来,他全身缩得紧紧的,好容易才挨了一晚上。

第二天他很早就起来了,当龇牙咧嘴捶着腰背从书房里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渠水在厨房里往外面探头探脑,猛地看到他,微微一愣后就重重哼了一声,飞快把脑袋缩了回去。

赵伤苦笑,自己去了井边洗脸,现在他已经很习惯用凉水洗脸了,也习惯用柳枝条刷牙。

然后去后院劈柴,虽然还不熟练,但是他有功夫在身,力道控制的很好,所以柴劈得比渠水的好多了,劈了一会儿,整个人身上就发热了,他蹲下身将劈好的干柴一摞摞码整齐,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渠水在家吗?”

是一个正处在变声期的男声,有点耳熟。

在刘家这几天,赵伤还从没有碰到过有人上门呢。

他好奇的探头望过去,就看见门外进来一个很斯文腼腆的少年,正站在院子里与渠水说话,大约有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相秀气,却很瘦,似是一阵风就都吹跑一样。

而渠水显然也大吃一惊“家明哥,你咋变这么瘦了?”

于家明勉强笑了笑“渠水你忘了,那天在你家里吃了一顿饭后我就拉肚子了,回家后一直病着,到现在才刚好些,我才又来看你和小山。”

赵伤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那天上门被渠水整治的少年。

刘渠水故意给他吃容易拉肚子的梨,还特意做了梨汤和梨菜,也难为他能够支撑着回家。

而渠水显然也更吃惊“你拉肚子拉了十几天啊?”

于家明的神情就很尴尬了。

“那伯娘呢?小月和家辉呢?他们吃了梨没事吧?”渠水问道,神色很是担忧,“我不是说了梨不要空腹吃,也不要多吃,免得拉肚子。”

“哦,他们没啥大碍!就是拉几天肚子,但总比饿着肚子强啊!”于家明的眉宇间就染了一抹愁苦,又略带哀求的看了渠水一眼“渠水,你能不能借我点粮?家里实在是没有一点粮下锅了,我,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求你!”

渠水看着面前的少年,微微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