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语却摇了摇头,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蒋慧洁带着哭腔骂了起来“你逞什么英雄!现在是逞英雄的时候吗!”
严语并非逞英雄,此时他并没有出现明显症状,尚且没有证据证明他已经被传染,按说做些预防措施是最稳妥的。
但严语更多考虑的是,自己如果真如赵同龢所言,对血鼠妇之类的毒物有着“免疫”的能力,那么就不需要太过担忧。
虽然自己经过了消毒处理,但效果绝非百分百,身上肯定还带着传染源,自己倒是不怕传染,但蒋慧洁等人却不一样的。
在上级防疫部门的人没有抵达之前,不管是蒋慧洁还是齐院长,严语都不会让他们靠近!
因为卫生院的防疫层级不够,他们的条件有限,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隔离,远离传染源!
“不要再来我这里,除非抢救,否则在上级部门的人抵达之前,千万要避免接触张教授,这是对所有人的警告!”
严语丢下这番话,任由蒋慧洁再如何哭求,他都只是死死顶住房门。
蒋慧洁拍着门,从激动到愤怒到疼惜,最后还是平静了下来。
她靠在门上,与严语“背靠背”,虽然隔着门板,但似乎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温度那般。
“那一年,也是这么一个初秋,他还差一个月零七天就满十八岁了……”
“他说有些事只有他能做到,他就这么走了,再没回来……”
“父亲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所以我能理解你,自从弟弟也没回来之后,母亲就再没笑过……”
蒋慧洁有一句没一句,具体的事情发展也不得而知,没有原因,她总是在说结果。
因为有些事情的结果,造成了永久的伤害,再追问原因和过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就好像她不会问严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她只是想尽力挽回,不要再造成永久伤害的结果。
严语就这么听着,有好几次,他都想转过身,透过窗户,看看蒋慧洁说话之时的眼睛。
但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蒋慧洁吸了吸鼻子,似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也不再落泪,不再叨叨絮絮,只是温柔地劝说。
“严语,如果你认我这个朋友,就打开门,好不好?”
严语终于转过身来,透过玻璃窗,他看到了蒋慧洁。
此时的她防备工作还算做得不错,只能看到她的眼睛,而且还是戴着防护镜的。
单是这防护镜,已经是不错的装备,卫生院方面连防护镜都没有,或许这也是蒋慧洁坚持由她进入隔离区的原因之一吧。
她的眼中充满了关切和焦急,也不再刻意去掩饰她对严语的关心,但严语仍旧是摇了摇头。
他靠近了些,朝蒋慧洁说“正是把你当成了朋友,我才不会让你进来,你听我一句,赶紧离开,我不会有事的。”
蒋慧洁又要发火,但话到嘴边,却又变得柔软了下来。
“严语,你不是神仙,疫病不会绕着你走的,无论如何,让我进去给你注射,就算没有传染,做个预防也是好的。”
严语也不倔强了,耐心地给她解释,因为他知道,说不清楚,蒋慧洁是不会服气的。
“我是第一接触者,虽然衣物已经销毁,身体已经消毒,但头发,指甲等等部位,能隐藏病原的地方实在太多,我不能让你进来,你的防御装备不够,等上级部门的人手和医药以及器械设备等等都到了,你再进来,我绝不拦着你。”
蒋慧洁本以为严语只是无脑地逞英雄,但此时看他言语有理有据,思路清晰,大局观也有,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一旦出现什么状况,一定要第一时间按铃,我就在外面守着,这样总该成吧?”
严语这次没有拒绝“好,我答应你。”
蒋慧洁看了看严语,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需要……需要我通知林小余吗?”
严语苦笑了一声“你觉得呢?”
蒋慧洁愣了愣,点头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谢谢。”
蒋慧洁摇头“休息吧。”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背影渐行渐远,严语才收回了目光,他此时倒是想去看看张顾霖。
因为他想知道,张顾霖去了什么地方,又是如何感染的,他清醒之时惊叫出来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若张顾霖死了,怕是又会成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