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忽然有人来报:“狄相公,城门忽然关了。”
狄咏眉头一皱,他一直派人盯着几座城门,城门一关,其实就预示着一些事情。
只见狄咏手一伸:“把枪给我。”
旁边之人立马递上了长枪,却也多一脸疑惑之色。
狄咏立马大喊:“城中有人作乱,大家随我冲出城去,到城外大营里调动大军入城弹压。”
话语说完,狄咏也不多等,打马就奔。
身后之人,虽然还没有消化这个消息,马匹骡子驴子,也立马随着狄咏奔了起来。
头前狄咏还在大喊:“但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是!”
“遵命!”
话音才刚落,街道迎面,阻拦之人就来了,黑压压一片。
不用回头,狄咏也知道身后必然也有人来前后夹击。大街之上,只要堵住前后,路边小巷子里在放一些人阻拦,几乎就是必死之局。
但是狄咏依旧朝着前方人群飞奔而去,一匹健马,快如流星。口中还在大喊:“我乃狄咏,快快让路。”
却是对面也有人大喊:“皇帝陛下有旨,诛杀狄咏者,官升三级,赏赐万金。”
就是这话一喊出,立马乱了起来。
就算是这些来围杀狄咏的人,也是一头雾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显然只知道今日是来杀人的,杀的也是作乱之人,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作乱之人竟然是狄咏。若是早早知道是要来杀狄咏,兴许十有八九这些精锐军汉还没有来设伏,就已经在军营里先闹起来了。
兴许这就是狄咏敢在这滦州城一直没走的原因所在,他很有自信,自信自己在这些人中的威望。
狄咏也在大喊:“有人假传圣旨作乱,本相欲调兵弹压,所有人让路,不知者无罪!”
头前果然有人开始让路了,狄咏的马步也来了,身后还有几百铁甲蜂拥而至。
忽然,一个人出现在了路边一座楼的露台廊道之上,他一身黄金龙袍,开口大喊:“朕就在此,听朕圣旨,狄咏犯上作乱,格杀狄咏者,官升三级,赏赐万金。”
街道虽然宽敞,但是对于几千人来说,依旧太过狭窄,狄咏已然扎进了人群。人群之中,尽是懵逼的脸与不知如何是好的眼神。
狄军师说有人作乱,皇帝陛下突然出现说要杀狄军师。
这叫人怎么弄?
但是狄咏似乎早有应对,当麻牛站在那露台之上喊出话语之后,狄咏立马喊道:“救陛下,陛下被人挟持了,速速冲进去,把陛下救出来!”
这话一出,许多人都望向了街边楼上的露台,皇帝身边,铁甲许多,透过露台看向那房间里面,也是无数人。
狄咏身后亲信倒是对狄咏的话语很相信,立马有人转头往街边小楼冲去,开口大喊:“救陛下,救陛下!”
随后有许多人都往那小楼涌去,都在大喊救陛下。
狄咏却在人群之中不断打马向前,口中依旧大喊:“反贼势大,快出城去搬救兵,让开,让开!”
狄咏不仅往前奔,还不断用长枪去抽打左右挡路之人。
街道之上,已然大乱,呼喊之人无数。
“让路,快给狄相让路,让狄相去搬救兵……”
“堵住堵住,堵起来!”
“动手啊,杀……”
“别愣着!”
“快给狄相开路,把人都赶到一边去。”
“救陛下,救陛下!”
“冲进去!”
“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
“咱们怎么办?”
“看一看再说……”
“我去救陛下了!”
“我也去!”
皇帝麻牛也在大喊:“杀狄咏,杀他,把他杀了!”
“朕下圣旨了,把狄咏堵住,杀了他!”
可惜了,这个时代,在这种四处都是叫喊的地方,谁说的话也听不清了。唯有一片吵杂,任凭麻牛如何叫喊,远远看去,也像是在呼救一般。至于麻牛到底在歇斯底里说什么,每个人心里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
狄咏就这么打马到了城门口,紧闭的城门处,有一个军将阻挡在狄咏面前。
“开门!”
“狄相,末将是接了圣旨的,说是没有皇命,谁也不准出城!”
狄咏直接说道:“陛下已经被反贼挟持了,本相要快些出城去搬救兵,快快开门。”
“这个……”
“你莫不也是反贼?”狄咏已然不等,话音一落,直接一枪捅刺过去,把那守门军将捅杀当场,大喊:“开门。”
军将已死,左右军汉惊慌之间连忙去开门。
出门之后,狄咏却还没有急着走,而是转头看着这座滦州城,口中喃喃说道:“唉……倒也不知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其实在滦州城里的狄咏,不一定非要选择跑,而是有其他选择的。比如他回来的时候,啥也不说,直接把麻牛杀了!这对狄咏来说并不难做到。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想把城内的大部分人推向深远,比如沈黑子,若是当时狄咏真的把麻牛直接杀了,麻牛的那些心腹之人,必然带着仇恨誓死抵抗,到时候必然死伤无数。
甚至狄咏也还想保麻牛一命。
狄咏显然对这些人真的生出了不少感情。
狄咏想得太多了,冒着风险留下了一大堆伏笔,自己却也不知做得是对是错,也难以预料最后的结果,也不知道能不能达成所愿,真的能保住那么多人的命。
惆怅了片刻之后,狄咏终于头也不回打马西去,直去燕京。
此时的甘奇,也从古北关口往燕京而回了,古北关口带燕京城,只有二三百里的距离,其实燕京就是边境之地,这也是辽国皇帝从燕京而出,就只能离开燕云的原因。燕京一失,其实燕山之南就无什么城池可守了。
也就是说只要古北若是被辽国打破,立马就兵临燕京。